原来缓缓出声给大家解答的竟然是许老爷子。
听罢,江迢迢眼睛一亮,对老爷子作揖,笑道:“多谢师父指点!”
老爷子脸上笑容越发真切,朝江迢迢和许弦月两人走去。
“如何?”
虽然老爷子心中有数,仍是看向许弦月,询问一声。
“今日的呦呦妹妹的摸底测试,极佳。一共二十道药材,只有两道不大确定,其他的,除了能说出正确的名字外,还能准确说出判断依据、产地、特性以及作用等。远超我的预期。”
不知是谁先鼓了掌,而后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许老爷子也是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吩咐旁边的管事道:“老头子我收到了这么厉害的关门弟子,今日高兴,让医馆的小厨房给每人都做一份糕点。”
众人一阵欢呼,纷纷朝老爷子行礼作揖。
“谢谢老爷子!”
许弦月忍不住捏捏小姑娘的脸颊,轻声笑道。
“我就知道,呦呦是最棒的。”
江迢迢眼睛使劲眨了眨,把眼中的泪光都眨回去,笑得见牙不见眼。
前世,她被吴氏母女蒙骗,养成一个懦弱的性子,以为江府这保护伞外面是瞬间就能要掉自己命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现在,她主动走了出去,却发现外面其实可以没有雨......
身披绣有麒麟暗纹大氅的少年盯住被众人围绕在中心,被一名温婉的少女搂在怀中咧嘴笑个不停的小丫头,心跳骤地漏了一拍。
原本候在旁引路的小药童见俊美似谪仙的少年嘴角微微噙笑,顿时觉着颇为骄傲。
滔滔不绝地就为以紫袍少年为首的一行人介绍了起来。
“刚刚那位小姐就是我们老爷子收的关门弟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了,将来的造诣必定不小!”
从进了医馆就未曾说过一句话的淡漠少年,此时声音满是笑意,微微低喃,“我一直都知道。”
跟在后面的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也是笑嘻嘻的搭话。
“爷的眼光真好,二小姐可真厉害!”
倒是旁边冷着脸的侍卫打扮的少年没有说话,但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这江小姐小小年纪能做到如此地步,属实不简单。
小药童见众人开始散了,也不再多嘴,恭敬地将人带入雅致的厢房,奉上糕点后退下,禀报自家老爷子去了。
打发众人各回各位后,老爷子与许弦月,江迢迢一起坐下喝茶。
院中秋菊开得正好,品茶赏菊,倒也颇为舒适。
老爷子细细询问着江迢迢以往的情况。
“听你祖母说,你以前看过医书。现在看来,你看的书不少啊。你这般的年岁能到这样的地步,实属不易。”
江迢迢接过许弦月递过来的热茶,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谦虚道:“也不是很多,大多都是解闷的,看过就忘了,今日恰好弦月姐姐要考的药材都认得,能说上一两句罢了,属实侥幸。”
许弦月瞧着那越发乖巧的小姑娘,又忍不住上手捏了捏那白皙滑嫩的脸颊,声音里满是笑意。
“你啊,这性子沉稳得我都自愧不如。要是我被爷爷夸这么多句,我早就通报全府啦!老实说,你看过哪些书啦?”
江迢迢放下茶盏,在心中略数了数,才缓缓报来。
“不多,单说医书这方面,我看了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伤寒论》、《中藏经》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书。”
“其中,我最喜欢的还是李淳风的《新修本草》和孟诜的《食疗本草》,且这两本相比起其他的,更易懂些。”
“之前看了很多书,但大都不大理解,囫囵吞枣居多,算不得真正领会理解到位,自然也不能算真正看过。”
说完,小姑娘叹了口气,在两人双眼发亮、满含鼓励的目光中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其实我知道的,看了这么多书,不代表什么,甚至连入门都没有入,更谈不上治病救人了。我觉得学医更要注重实践。每个人的身体条件都是千变万化的,圣人常说对症下药,其实就是要实践,要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去做出合理的安排,因地制宜,给出合理的法子。”
“若是光有理论不去实践,只能是纸上谈兵,最终害人害己。我觉得应该要在学中干,干中学。实践也是学习的一种。只有在实践中不断认识,才能修正错误,走出一条正确的路。”
“况且,在这世间,女子生存不容易,能学医有成者更是少之又少。我听闻今朝的女子因为医者是男大夫,或是死于讳疾忌医;或是死于大夫不能及时诊治;或因为所谓礼教纲常而不能做出准确的救治法子而死的不再少数,甚至今朝是前朝的将近五倍之多。”
“数目之多实在是令人痛惜,更何况着还有隐瞒未曾上报的,数目只会多不会少......”
“我觉着,若是明明有机会医治好,或者不受病痛折磨,却因为是女子,因为男女大防,就要失去看大夫的机会,从而失去性命的,未免太过...残忍。”
说到这里,江迢迢深吸一口气,悄悄瞧了眼两人,见他们神色凝重,不由停了下来,小声询问。
“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许老爷子见她神色有些犹豫,微微笑道:“无事,这些我们之前也有想到过,你继续说罢。”
得到肯定,江迢迢这才鼓起勇气将自己心中的那些,在旁人看来是离经叛道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我看来,虽说前朝女子一度地位超越了男子,但毕竟是之前了。”
“现在的女子若想要和前朝那般有自由,不再有如现在这般束缚自己的枷锁,有看大夫的机会,拥有决定自己身体康健权力,拥有站在阳光之下的快乐,和男子同等的地位.......就不应该只在自己的四方院子中朝着自己的夫婿、父亲、家族嚷嚷着要自由,要尊重,要身体康健。
“我见过一些奇怪的女子一边依靠这自己的父亲、家族、夫婿,一边又什么都不付出就想朝男子索取与男子同等的地位和权力,并为自己标榜着‘大女子’的设定,自认不同凡俗而沾沾自喜。”
“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