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江姨,我听说江姨以前也有个孩子,可惜找不到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那个哥哥能好好的,在哪里都能顺顺利利。”
见阿青低头不作声,江迢迢也不在意,满脸憧憬,“若是江姨的孩子还在的话,我就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哥哥啦。阿青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青黛和陈眠一愣,小姐这是?
“小姐说笑了。”
阿青揪着自己的粗布衣角,只敢余光看着女孩襦裙裙摆。
见状,江迢迢也不再说什么,对着陈眠仔细叮嘱一番。
“阿眠哥,麻烦你照顾好阿青哥哥。我和青黛姐姐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可以试试聚香楼的菜,这的金巢琵琶鸭特别好吃。”
“好的,小姐放心。”
陈眠笑着应声,恭敬行礼。
见重新带上帷帽的女孩和身边的丫鬟离开,陈眠笑着拍拍阿青的肩膀,脸上充满笑意。
“你看吧,我就说,我们家小姐是很好的,别想太多,快些吃罢,这菜要凉了......”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重新坐回马车上,青黛有些疑惑地看向江迢迢。
刚刚小姐说有事,可是小姐之前没说她们有别的安排了呀。
“去许氏医馆。”
江迢迢隔着白纱瞧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轻声道。
“医馆?!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直接回府,让大夫来府上给你瞧瞧?”
青黛越发紧张,该不会是刚才不小心让伤口裂开了罢?
江迢迢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没事,我是去找人。”
闻言,青黛顿时松了口气。
许氏医馆门前络绎不绝,医馆后面的院子中的安静与之截然相反。
许老大夫正悠闲地坐在红木雕椅上喝茶。
蓦地,他想起江府那小女孩手臂上的药粉。
那上好的金疮药是他特制的,但是他没有给那小姑娘用过啊,真是奇了怪了。
“爷爷。”
见许老大夫愣神,一位容貌清丽,大约十三左右的少女面露担忧,朝许老大夫走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许老爷子放下不知不觉中凉透了的茶笑了笑,只道无事。
少女抿唇,瞧着老爷子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这几天爷爷总是走神,莫不是有什么出了什么事?
微风吹动了医馆门前挂着的灯笼,马车缓缓在医馆前停下。
江迢迢透过白纱,看向用金漆写着许氏医馆的牌匾,呼出一口气,缓步走进医馆。
医馆中,坐堂大夫们正在替患者看病。
药童们在其中穿梭,有的挑选药材;有的煎药;有的准备提着药箱随着大夫上门给患者看病......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
“你好,请问许老大夫在吗?这是江府的二小姐,找许老大夫有些事。”
青黛拉住一个馆内正忙碌挑拣草药的小药童低声道。
小药童抬头,见说话的是一位大概十四五岁的丫鬟打扮的姑娘,旁边站着一位大概八九岁的戴着幕离的小姐。
他一愣,先是向极有礼貌地回话:“在的在的。小姐,请跟我来。”
小药童将其带到装饰得极为典雅的的厢房内,又有条不紊地奉上茶点后轻声叮嘱。
“请小姐在此等候,我去找我们家老爷子。”
江迢迢微微颔首,掀开白纱,浅抿一口茶水。
见小药童作揖退下,而后又轻轻关上关上厢房的门,青黛有些稀奇。
“小姐,这许氏医馆连小药童都这般礼数周全,我可算是知道为啥许家医馆为何这般声名远扬了。”
江迢迢抿了口花茶,但笑不语。
毕竟是御医出身,又有一定的世家大族的底蕴在,就算是落魄了,也还是保留着些许名门出身的气度和世家的规矩。
药童仆人耳濡目染之下定是比一般的医馆更知规矩,更懂礼数,也更加有眼色。
别的不说,就这几碟点心和山楂茶就极为讲究。
像她这般岁数的孩子容易消化不良,若是控制不住贪嘴,多吃几口这几样糕点,怕是会加重胃的负担。
而这山楂茶消食健胃,行气散瘀,正好适合。
“老爷子,有位看着像是八九岁的,自称是江府二小姐的小姐说要找您。我已安排她在厢房等候。”
药童走到正品着上好的普洱茶的许老大夫身旁,低声禀报。
许老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爽朗一笑。
“好好好,你且带老夫去见她。”
药童极有规矩,只低头应是便在前面带路,没有多说其他。
“弦月,给老夫解惑的人来了。”
许老大夫不知道想到什么,对身旁扶着自己的少女乐乐呵呵地笑道。
许弦月觑了眼看起来心情颇好的许老大夫,压下心中的疑惑,安静地跟着自家爷爷。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去而复返的药童在门外禀报,说是许老大夫到了。
正吃着一块芙蓉酥的江迢迢一顿,用手帕擦了擦嘴,示意身旁的青黛去开门。
见到人,江迢迢行礼问好,“许爷爷可安好?”
“好好好,老夫很好。小丫头,老夫找有什么事吗?”
瞧着故作严肃的小脸,许老大夫带着孙女落座,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忍俊不禁。
许弦月悄悄地打量着这位据说是能给她爷爷解惑的小女孩。
女孩黑漆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脸颊肉乎乎的,看起来很可爱。
就打扮来说,明显是个被宠爱着的小姑娘吧!
那为什么爷爷会说她解惑呢?
“许爷爷,我想和你学医术。”
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丫头面色越发严肃,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青黛淡定地侍立在旁边,没有丝毫惊讶。
刚才小姐就和她说过了这件事,且她相信小姐一定能成功的!
瞧着小丫头的模样,也不像是心血来潮,许老大夫乐了。
世间女子地位低,识字的少,有想学医的念头的女子就更少了,这也就导致了女医者十分稀少。
“为什么想跟老夫学医术啊?你祖母答应吗?更何况,学医那么苦,你能坚持下去吗?”
许老大夫有些不解又有些不知名的期待。
“因为,我想救人,救我很重要的人。先求自保,后求济人。先济身旁人,后济天下人。祖母是赞成的,她说,若我想,那就去做。况且,立世为人,靠得住的永远是自己。而且我不怕苦,能坚持。”
江迢迢声音缓缓,浑身透露着不符合年纪的沉静,目光坚定不已。
老爷子没有说话,江迢迢主仆两人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