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而“第四方”的猎手,显然比三方势力都更懂如何在暗流中布棋
南港战火熄灭三日,粉铝国却并没有迎来喘息。
街市的谣言像疯长的野藤,纠缠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有人说械统军府暗中洗牌;
有人说民科公社借机搜魂;
也有人声称,咒铁神宫的祭坛上多了一尊陌生的影像。
罗生知道,那影像并非陌生,只是绝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第四方已经伸手,伸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龙侠客团驻扎在港北的废仓区,司若寒、冷凌霜、小杜子三人依旧昏迷,魂脉中残留着一种“逻辑脉冲”的痕迹——
那不是魔咒,也不是机械芯片,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心智编程”。
罗生盯着残留的数据流,脑海里回响着港口夜雾中那个低沉的声音。
“留下的留下,舍弃的舍弃。”
这是一场筛选,目标是他自己。
叩叩叩……
暮色将至,怎么有人敲门?
只见废仓外——
一个披着褴褛斗篷的老人,手中握着一只已经失去半边指针的怀表。
“请问前辈您是?”
“老夫现在是时改者。”老人掸了掸身上尘土,又补充一句,“以前是旧魂都的记录官。”
罗生给他端上一杯热茶
“前辈这时候上门,所为何事?”
喝口热茶,他缓缓道出一句话:
“三方在争天下,第四方在争‘心界’。”
罗生皱眉:“心界?”
老人指了指司若寒等人的额心:
“当你能直接写入一个人的战斗意志,就不需要军队,不需要信仰,也不需要政治。你只需要一段‘指令’,全城就是你的兵。”
“啊?那岂不是像僵尸军团一样?”
夜色刚落,港北的仓区被一股冷光包围——
无声、无枪火,
但仓区内的守卫一个接一个,
像走在同一个梦境脚本里,机械地转身、开门、让陌生人进来。
罗生冲出仓口,看见一队全身罩在白纤维面甲中的人,他们的盔甲上没有任何旗帜,但胸口的位置闪烁着一个裂开的圆环标志。
他立刻明白——这是第四方的士兵,他们不需要喊口号,因为他们的军令,是刻进大脑的。
罗生不能正面硬拼,于是将魂链卷入仓区内的旧广播系统,通过脉冲信号反向干扰那些白面兵的心智通道。
短短三秒,五名敌人出现迟滞。
趁着空隙,他单手扛起昏迷的司若寒,对冷凌霜喊道:“带着小杜子撤去东码头,那里信号薄弱!”
但冷凌霜刚要应声,瞳孔忽然一缩,眼神变得空白——余烬指令再次启动了。
罗生一瞬间就意识到:第四方并不急着消灭他,而是要逼他在战友与任务之间做选择。
这是裂心棋局——先让你怀疑同袍,再让你习惯杀他们。
港北的夜风像刀,远处那个裂环标志在雾中闪烁,仿佛一只看不见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的每一次抉择。
港北的夜雾被冷风切裂成无数层,每一层雾中,都藏着一声无形的命令。
“听令,锁敌,斩首。”
冷凌霜的剑已经横在罗生颈边,她的眼神空白、呼吸平稳,仿佛这是她生命中最自然的动作——而她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第四方的白面兵稳步推进,他们的阵形精确到步幅与呼吸的比例,就像一群共享同一副大脑的躯壳。
罗生知道,如果直接攻击冷凌霜,即使救下自己,也会在她的魂链中留下不可逆的裂痕——
这是第四方想要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魂力汇聚在耳骨后的魂频节点,反向触发一段他很少用的战术——“心界裂控”。
一束带有罗生独特心律签名的脉冲,顺着冷凌霜的魂链倒流,在她的心界中撕开一道微小的缝隙。
缝隙中,罗生看见了余烬指令的形态——不是一行代码,而是一张棋盘,上面排布着她过往的记忆与情绪,每一个“格子”都被换上了第四方的棋子。
“你的心,不是棋盘。”罗生在她的心界中低语,“它是战场。”
白面兵察觉到脉冲干扰,立即释放了更强的控制波。数十股心智压力从港口的高楼压下,像一张看不见的巨网,要将罗生整个人锁死。
罗生猛地改变策略,将“裂控”信号散射到全仓区广播系统,让每一台老旧喇叭、每一块残破屏幕同时发出同频噪音。
那些噪音对普通人只是刺耳,对白面兵来说,却是核心程序的反调制——第一批敌人动作迟缓,第二批开始失序,第三批甚至直接拔刀互攻。
冷凌霜的剑从罗生颈边滑开,瞳孔重新聚焦。她喘着气,看向周围混乱的白面兵,声音里带着震惊:
“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生没有回答,轻轻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只是把她推向东码头方向:
“跑!他们不会就此罢手,这只是第一波。”
“我不会丢下你自己跑的,要活一起活,要死……”
罗生捂住她的嘴,摸摸她的头顶略微凌乱的发丝儿说:“别说傻话,你想留下就留下,小傻瓜……”
“嗯嗯……”冷凌霜痴痴地望着他,心里暗暗骂道:你才是大傻瓜,这个时候还只知道宽慰我。
港北的广播忽然全部熄灭,雾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
“猎手终将成为猎物,罗生。你救下了她,却把自己留在了我的棋盘里。”
雾气翻涌,裂环标志在高空闪烁,像是在为下一轮落子计时。
罗生抬头,眼中燃起的光与港口余火交织——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才是真正的猎手。
港北码头的废墟之下,一团银白色的光体在废钢与海水间疾行,它形似圆心跳动的棋子,却有脉动与呼吸。
每一次跳动,港北上空的棋盘光脉都会重排——这就是活盘眼。
罗生从棋核区一路杀出十几具自己的分身,在西码头与冷凌霜会合。
她的手臂护甲上镶着一枚被灼烧过的魂石,那是刚才与活盘眼擦肩时留下的高频灼痕。
“它会感应攻击者的意图,提前闪开。”冷凌霜压低声音。
“就像一个会读心的猎物。”
小洁的通讯插入:“我守不住机库了!它在把港北所有重武装变成防御炮台!”
活盘眼的速度快得不自然——它不走直线,而是借助迷盘裂痕瞬移,每一次出现都在几十米外。
罗生立刻下令:“分三路——我正面拦,凌霜左切,小洁右截!记住,别想着一次命中,逼它落入可控轨迹才是关键!”
三人刚形成包围,港北上空的光脉猛然扭曲,整片海面升起一圈环状护壁,活盘眼停在中心,像棋手将自己的王置于防守阵中。
它的光脉释放出成百上千个迷你魂链锁环,锁环如群蛇般窜向三人,每一次接触都会复制被接触者的战斗动作。
罗生大喝:“别怕它复制你——给它喂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