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沧州军第三道防线上的所有灯火再次熄灭,如同前一晚一样,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仿佛所有人都已逃离。
这一情况立刻又被对面清军的哨探发现。
“大人!大人!又黑了!南蛮子的阵地又全黑了!”哨兵急忙上报。
值夜的清军将领闻报,先是一愣,随即与同伴对视一眼,脸上非但没有警惕,反而露出了然的讥笑:“哼!又来这套?昨夜侥幸让他们跑了,今夜莫非还想故技重施,吓唬我等不成?”
“我看他们是吓破胆了!知道鳌大人明日要总攻,提前溜了!”
“说不定是空营计,想诱我出击?”
……
他们自以为看透了沧州军的“伎俩”,心中甚至暗喜,认为敌人已是黔驴技穷,惊慌失措。
他们加强了监视,却并未将这一“异常”视为极大的威胁上报,反而觉得明日进攻将会更加轻松。
这种轻敌的情绪,在清军中悄然蔓延。
他们全然不知,在死寂的黑暗背后,一架架死亡的机器已经悄然架设完毕,冰冷的投石车臂调整着角度,对准了他们拥挤不堪的壕沟区域。
工匠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和测距校准。士兵们则将那些危险的陶罐轻轻放置在投石机的皮兜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最深沉的二更天,悄然来临。
刘体纯站在黑暗中,目光如炬,望着远处清军壕沟方向亮如白昼的灯火,缓缓举起了右手。
整个阵地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命令。
他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发射!”
命令通过低沉的口令迅速传递下去。
下一刻——
“嘭!”“嘭!”“嘭!”
一阵沉闷而令人心悸的机括弹动声骤然响起。那不是火器的轰鸣,却带着一种古老而致命的韵律!
无数个缠绕着燃烧麦草的黑点,从沧州军黑暗的阵地中腾空而起,划破寂静的夜空,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如同来自地狱的流星火雨,向着那片拥挤着上万清军的密集壕沟区域,狠狠地砸落下去!
死亡之雨,于焉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