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登州,是他发迹之地,也是他叛逃时遭遇重创、狼狈北窜的耻辱之地!
他对这片土地的地形、水文、城防乃至人心,都了如指掌。
“王爷明鉴!”
孔有德起身,胸有成竹地指向地图上的登州说道:“刘逆虽得登州,然时日尚短,根基未稳。其水师初创,船不过十余艘旧船改造,兵皆新募,不堪大用!此乃天赐良机!”
“哦!”多尔衮身体微微前倾,来了兴趣。
孔有德压低声音,冷笑着说:
“奴才愿亲率本部精锐水师,并请王爷调拨部分辽东水师战船助阵,组成一支快速舰队。乘其不备,星夜渡海,直扑登州水城。沧州军陆战或可,海战?哼,奴才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海上蛟龙!”
抬头看看多尔衮赞许的眼光,孔有德又继续说道;
“奴才所部,尤擅火器!船上多配红夷大炮及佛郎机快炮。抵近水城,先以重炮轰击城墙、炮台、水门,摧毁其防御!再以小船载精锐死士,趁乱突入!”
顿了顿,孔有德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道:“王爷,登州城内,并非铁板一块!当年奴才在登莱……咳咳,旧部故交,总还有些念旧情或心怀不满之人。奴才已遣心腹细作潜入,正在联络城中部分前明旧军官吏,尤其是那些被刘体纯夺了权柄、心怀怨恨之辈!只待我舰队炮响,他们便在城内放火、制造混乱、甚至伺机打开城门或水门暗闸!”
多尔衮听得眼中精光大盛,抚掌赞道:“好!此计环环相扣,直指要害!恭顺王深谙地利人和,此战非你莫属!所需战船、兵员、火药,本王即刻调拨!务必一举拿下登州,斩断刘体纯伸向海上的爪子!”
登州城内,靠近水城码头的“蓬莱春”酒楼,虽不算奢华,却因地利之便,成了南来北往客商、水手乃至本地三教九流的聚集之所。
喧嚣之中,二楼一间临街的雅座内,气氛却压抑而诡秘。
窗扉紧闭,桌上几碟小菜几乎未动。
一个头戴毡帽、作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正压低声音,对着对面一个穿着半旧明军把总服饰、脸色阴沉的汉子说话。
商人打扮的汉子是孔有德的细作,绰号“海蛇”。
穿明军把总服饰的人叫没老四,是前登州水营哨官。
“赵哨官,兄弟们的委屈,王爷都记在心里!”
“海蛇”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推过去,撇着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