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远离归墟核心,于一片死寂的破碎星域中寻得暂歇之地。他不再压制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也无暇去细细品味与龙吉重逢又决裂的复杂心绪。救母的执念如同不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魂,与崩天斧那源自开天破灭的煞气、九转玄功锤炼的不朽根基,在金翅大鹏师尊所传《混元无极真魔功》的霸道统御下,开始了疯狂而危险的融合蜕变。
他摒弃了玉清仙法的中正平和,转而拥抱那源自青寰一脉的绝对自我与力量至上。《混元无极真魔功》的核心,便是将自身化为烘炉,熔炼万气,无论是清灵仙气还是污浊煞气,皆可化为资粮,成就真魔不灭之躯。此刻,他心中的怨恨、杀意、对力量的渴望,乃至那悄然滋生的心魔,都成了这烘炉中最炽烈的火焰。
识海之内,那枚由无尽负面情绪与破灭意志初步凝聚的“真魔之种”剧烈跳动着,散发出幽暗深邃的光芒,强行梳理、压缩、转化着狂暴的能量洪流。原本纯净的玉清仙光被彻底打散、重构,融入真魔之种的特性,他周身的光芒化为一种独特的暗玉色泽,既保留了九转玄功的坚韧不朽,又平添了真魔之力的霸道与诡秘莫测。
额间那道竖眼,在煞气与真魔之力的持续浸染下,瞳孔边缘悄然勾勒出繁复而威严的暗金魔纹。其洞察虚妄、看破幻象的本源能力未失,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引动心魔、窥探法则脉络与弱点的恐怖威能。
不知历经多少次险些被力量反噬、心神失守的危机,杨戬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眸中已不见之前的赤红与混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火海,极致的冷静下蕴藏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战意。九转玄功第五转的屏障,在这极端而高效的锤炼下,轰然冲破!更为磅礴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奔腾咆哮,仿佛一拳便能崩碎星辰,一斧即可撕裂苍穹!
他缓缓起身,握住身旁嗡鸣不止、与他气息愈发水乳交融的崩天斧。斧身暗金流光内敛,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破灭波动。
“母亲,孩儿这便来接您!”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而坚定。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暗玉流光,无视沿途一切阻碍,以惊人的速度直扑那镇压了他母亲数百年的所在——桃山!
巍峨桃山,依旧是那般死寂,缠绕其上的天道法则神链散发着冰冷无情的威严,日复一日地消磨着山腹中那点微弱的生机。
这一日,平静被彻底打破。
杨戬的身影,无视山下那些如临大敌、结阵以待的天兵天将,直接出现在桃山主峰之前。他没有怒吼,没有宣告,所有的情绪与力量都已内敛至极致,化为最纯粹的行动。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崩天斧,暗玉色的真魔之力与斧中那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破灭煞气完美融合,对着那坚不可摧的山体与封印,简简单单,一斧斩落!
“嗤——!”
一道细微却深邃、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裂痕,顺着斧光的轨迹,无声无息地蔓延上山体。那足以困杀金仙、代表着天庭与天道威严的天条封印,在这蕴含着力之法则本源与真魔破法特性的攻击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被以一种近乎“湮灭”的方式,平滑而迅速地割开!整个桃山剧烈震动,缠绕其上的法则神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继而寸寸崩断,化为点点流光消散。
“孽障!安敢如此!”一声饱含惊怒的暴喝如同九天雷霆炸响,震得空间涟漪阵阵。云头之上,太乙真人率领着数位阐教门人,怒气冲冲踏云而至。他甫一现身,目光便死死锁定在杨戬身上,感受到那股迥异于玄门正宗、幽暗深邃却又强大无比的气息,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须发皆张:“杨戬!你……你竟真的自甘堕落,修炼此等不容于天的魔功!贫道当初便看出你心术不正,今日断不能容你玷污玄门清誉,祸乱苍生!”
杨戬缓缓回身,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看着太乙真人,如同看着一块拦路的顽石:“太乙,我敬玉鼎师叔传法之情,曾称你一声师伯。但你阐教的门规,还管不到我青寰一脉头上!我救我的母亲,乃是人子孝道,与你何干?与你这口口声声代表的‘天’,又有何干?”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狂妄竖子!”太乙真人被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彻底激怒,尤其是听到“青寰一脉”这个陌生而充满禁忌意味的名号,更觉此子已成大患,留之不得!“冥顽不灵,执迷不悟!今日贫道便替天行道,清理寰宇!”话音未落,他已祭出成名法宝九龙神火罩,念动咒诀,那神火罩迎风便长,化作万丈大小,九条狰狞炽热的万丈火龙自罩中咆哮而出,携焚天煮海之威,朝着杨戬当头罩下!热浪滚滚,空间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若是从前的杨戬,面对太乙真人这等老牌金仙的含怒一击,即便手持崩天斧,也少不了一番苦战。但此刻,他修为已至玄功五转,更得了直指大道的《混元无极真魔功》传承,心态与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九龙神火,杨戬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弧度。他额间神眼魔纹一闪,并未选择硬撼,反而身形微动,主动迎向那遮天蔽日的火罩!手中崩天斧划过一道羚羊挂角般玄奥莫测的轨迹,并非以力破力,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九龙神火罩内部法则流转的一个极其晦涩、关乎能量循环的关键节点上!
“嗡——!”
一声沉闷如古钟哀鸣的巨响传来,那威风凛凛的九龙神火罩光华骤然黯淡,灵性如潮水般退去,九条火龙发出痛苦的哀嚎,瞬间缩回罩内。法宝本身更是如同被重锤击中,哀鸣着倒飞而回,体积迅速缩小,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太乙真人与法宝心神相连,遭此重创,当即闷哼一声,脸色一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此子诡异,诸位师弟,一同出手,速速拿下!”太乙真人又惊又怒,更是心疼法宝受损,再也顾不得什么前辈风范,厉声招呼同来的阐教仙人。顿时,李靖祭出黄金宝塔,道道金光垂落欲要镇压;其他仙人也各施神通,飞剑、法宝、雷法如同疾风骤雨般向杨戬倾泻而去。
然而,此时的杨戬,身具九转玄功第五转的强悍肉身,《混元无极真魔功》统御万气形成的暗玉魔罡坚韧无比,再加上崩天斧那破灭万法的无上锋芒,其实力已然超越了寻常金仙,直逼那些积年老怪!
他身形如鬼魅,在漫天攻击中穿梭自如,崩天斧或劈或砍,或挑或抹,每一击都妙到毫巅地找到对方神通法宝最为薄弱之处,以巧破力,以点破面!那暗玉色的魔罡护体,硬抗下少数无法躲避的攻击,竟是纹丝不动,毫发无伤!他越战越勇,周身煞气与凛冽战意交织,竟反过来将太乙真人等数位阐教仙人逼得手忙脚乱,阵型散乱!太乙真人更是被他重点“照顾”,崩天斧那侵蚀元神、污秽法宝的煞气不断冲击其护身仙光,让他道袍破损,发髻散乱,显得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