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胎记的纹路变了,像一枚盖章,嵌在皮肤深处。她想起妹妹最后一次出现时,也是这样站着,笑着,然后消失。
现在她明白了。
那不是告别,是等待。
陈默收起银镜,录音机还在运转。他听见新的声音——不是心跳,也不是笔声,而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像是孩子跑过走廊。他没有去查来源,只是把录音机贴得更近了些。
苏明远握着钥匙柄的手没松。他另一只手将怀表放回口袋,布料贴着温热的金属。他记得父亲说过一句话:“有些事做了,就不会有人记得。”
现在他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了。
秦月把摄像机架稳,重新对准门缝。光影中的刑警们仍在签名,动作整齐划一。她按下录制键,画面稳定下来,能清楚拍到每个人的笔迹。
就在最后一个名字即将落笔时,整个影像顿了一下。
然后重新开始。
又是那群人,又一次走向桌前。
“它还在循环。”她说。
陈默看着门内的场景,声音低沉:“不是它不想停。是没人完成最后一步。”
林小棠抬手按在门框上。胎记贴着木头,一股熟悉的热度传来。她闭上眼,感受到门后的时间结构——不是平面,而是断层。二十年前的那一刻被硬生生截断,卡在这里,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钥匙插进去了。”她说,“但没人签下一个名字。”
苏明远低头看自己握着钥匙的手。他的编号在警服上已经恢复正常,可他知道,那个“远”字残片不是偶然。父亲当年把一部分任务藏进了这把锁,也藏进了这块怀表。
他试着往左转钥匙,想退出来。可钥匙纹丝不动。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不是卡住。”陈默说,“是它在等。”
秦月忽然出声:“你们听到了吗?”
三人静了下来。
录音机里,笔尖划纸的声音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极轻的敲击声,从门板内部传来。
一下,两下。
像是有人在用指尖轻轻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