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凝固在空中,像一层薄冰盖住了整个空间。四个人影还站在原地,影子连成一片,没有断裂。
陈默的手指慢慢松开银簪,任它垂在掌心。他抬起左手,将母亲留下的银镜轻轻贴向悬浮的卷轴边缘。镜面刚触到光层,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
卷轴微微震颤,金光开始流动。
林小棠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掌心那个浅坑还在渗血,但不再发烫。她忽然感觉到地面有震动,不是来自脚下,而是从更深处传来的脉动。六个光点从地底浮现,呈环形分布,正对应星图上的坐标位置。
“要站上去。”她说,“一起。”
苏明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抬脚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警服编号已经恢复成二零三七,但左袖口下的旧伤隐隐作痛。他踩进最近的一个光圈,身体猛地一晃,眼前闪过一段画面——父亲躺在病床上,嘴唇微动,说的不是药名,而是“别回来”。
他咬牙闭眼,稳住身形。
秦月紧跟着踏入另一个节点。她的摄像机不知何时重新启动,屏幕自动切换成纯白背景,上面跳动着复杂的波形线。她看了一眼,低声说:“能量断了,中枢不通。”
第三个节点亮起时,陈默迈步进去。录音机在他风衣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没去碰它。他知道现在不需要记录,需要的是完成。
最后一个节点空着。
林小棠深吸一口气,右脚踩入光圈。就在接触的瞬间,胎记突然灼热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她看见妹妹的脸,看见那只伸向水面的小手,听见自己当年的哭喊。但她没有退,反而把手按在地上。
红光从她掌心扩散,顺着地面纹路流向其他节点。
六道光柱同时升起,连接成环。
苏明远低头,发现脚边的光圈缝隙里卡着一件东西。他弯腰捡起,是一枚铜铃,表面刻着一个“苏”字,边缘磨损严重,像是被人握了很多年。他认得这个字迹,是父亲的笔法。
他把铜铃放进警徽袋。
铃声很轻,只响了一下。
所有节点骤然亮起,脉络状的纹路在地面延伸,汇聚到中央卷轴。能量开始流转,速度越来越快。
陈默举起银镜,对准卷轴投下的光柱。他调整角度,让反射的光线精准落在六点交汇处。银镜边缘泛起温润的光,不刺眼,却稳定。
秦月盯着摄像机屏幕。波形图变成完整的闭环,颜色由红转蓝。她喃喃道:“通了。”
可就在这时,头顶的空间裂开一道缝。
不是之前的黑色裂缝,而是一条横向的伤口,像是天空被撕开。里面有低语声涌出,不是语言,是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的呜咽。那些声音带着重量,压得人呼吸困难。
摄像机画面剧烈抖动,显示“负面情绪峰值超标”,下一秒直接黑屏。
林小棠抬头看着那道裂痕,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抬起右手,掌心朝天,让胎记正对着裂缝开口。血顺着指尖滑落,滴入上升的光流中。
光流变了颜色。
不再是冷白或金黄,而是透出一点暖意。
她说:“不是拦着她们,是送她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