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靠在墙边,右手血流不止。她抬头看着投影中那个抱婴的女人,忽然开口:“她没签契约。”
“什么?”陈默转头。
“其他人手上都有墨痕,只有她没有。”林小棠指着画面,“她来过,但她拒绝了仪式。”
苏明远盯着自己父亲的身影,嘴唇动了动:“那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婚书记忆里?”
没人能答。
投影再次变化。周怀安的脸重新出现,这次他面对镜头,眼神直视未来。他缓缓举起右手,红绳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通过记录仪传出,干涩沙哑:“若有人看到这段影像,请记住——我不是在复活她。我在阻止她醒来。”
话音落下,整片空间剧烈震荡。地面投影开始收缩,光带扭曲成漩涡状,朝着中央汇聚。陈默迅速将存储卡拔出,塞进内袋,同时一把扶住摇晃的林小棠。
“你还撑得住吗?”
她点头,脸色苍白:“胎记还在跳……它不想让这段影像消失。”
秦月死死抱住破损的手表,屏幕上的血池倒影越来越浓,几乎要溢出边框。她盯着最后一帧画面,忽然喊出声:“等等!鼎底有字!”
陈默立刻回头。
投影即将熄灭的瞬间,镜头扫过铜鼎底部。那里刻着一行极小的篆文,位置隐蔽,若非角度恰好根本无法察觉。
他来不及细看,只能凭印象记下轮廓。
就在这时,林小棠猛地抓住他手臂:“那句话……和我妹妹死前说的一样。”
“什么话?”
“‘别让他们把我关进去’。”她声音发抖,“那天她在水塘边,一直这么说……可没人听。”
苏明远站直身体,警服上的契约纹路暂时停止蔓延。他看向陈默:“这不只是你们的事。整个刑警队都被卷进去了,包括我父亲。”
陈默沉默片刻,将银镜收回胸前,左手握紧录音机。数据完整,影像留存,线索指向更深处。
“现在我们知道他用了什么工具。”他说,“也知道红绳不是偶然。”
“但还不知道它到底绑住了谁。”林小棠低声接道。
秦月抬起头,屏幕最后一次闪动,映出鼎底那行字的局部放大图。其中一个字清晰可见——“囚”。
陈默瞳孔微缩。
他刚要说话,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规律震动,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节奏。投影虽已关闭,可空气中残留的光粒仍在缓慢流动,形成一条隐约可见的路径,通向更深的黑暗。
林小棠的胎记忽然剧烈跳动,她整个人一颤,脱口而出:“它在重启。”
陈默立即打开录音机,调至波动监测模式。设备刚启动,便捕捉到一段陌生频率——不是摩斯码,也不是人声,而是一种类似心跳与钟摆混合的节奏。
他抬头望向通道尽头。
那里原本是实心石壁,此刻正缓缓浮现一道门影。门框由无数细小镜片拼接而成,表面流动着尚未定型的画面。
其中一张脸,赫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