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后,一股冷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陈默的指尖仍残留着光痕的脉动,他没有收回手,而是将整只手掌贴在门框边缘。
风衣下摆微微扬起,露出靴底沾着的灰烬,尚未完全冷却。
林小棠站在他身后半步,右手掌心朝上,皮肤下流动的微光忽明忽暗。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苏明远握紧空枪套,警徽的热度穿透掌心,指向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铁门。
秦月的设备屏幕亮着,画面中正回放一段模糊影像:一群穿旧式制服的刑警列队站定,背景是斑驳的砖墙与褪色标语。
陈默迈步向前,录音机从风衣内袋滑出半寸,指针轻微震颤。空气中浮动着极低频的声波,像是某种录音带在反复倒带。
他按下播放键,设备未出声,但测灵仪碎片在单片眼镜深处泛起一层青灰。
走廊两侧的墙面开始渗出影像。不是投影,也不是幻觉——那些画面像是从砖缝里长出来的。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砖缝中渗透而出,将过去的影像具象化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当年的训练场浮现出来:水泥地、木制靶牌、铁架床。受训者列队跑步,脚步声与现实同步,每踏一步,影像中的人便微微侧头,目光扫过众人。
秦月试图关闭直播,手指刚触到电源键,设备自动重启。弹幕瞬间刷出四字:“你不是学员”。
白底黑字,无头无尾,随即画面切换为一名中年男子站在讲台前,手持笔记本,正在讲话。他的警徽在灯光下反光,编号与苏明远的一致。
苏明远猛地摘下警徽,贴在墙面。金属接触砖面的刹那,影像停滞。受训者的动作凝固,连扬起的尘土都悬停半空。他低声说:“他在看我们。”
林小棠伸手按向墙皮,新生皮肤释放微光,胎记灼烧处腾起一缕青烟。墙皮剥落,露出一道暗门轮廓,锁扣锈死。
陈默从内袋取出银簪残片,插入缝隙。金属摩擦发出刺耳声响,锁芯崩裂,门向内塌陷。
地下室入口狭窄,阶梯向下延伸,尽头是一间档案室。铁柜倾倒,文件散落,多数已被潮气腐蚀。
中央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边缘磨损严重,但封面上无字。
陈默走近,单片眼镜中的测灵仪碎片突然震动。他俯身查看,透过镜片,纸张表面浮现出一行隐藏文字:“第七人不可见,录者即门。”字迹与父亲的手书一致。
他伸手触碰封面,整栋建筑灯光骤灭。头顶的日光灯管闪烁数次,所有监控屏幕自动开启,播放同一段影像:当年的训练实录。
画面中,受训刑警集体转身,直视镜头,瞳孔全黑,面部肌肉僵硬如蜡像。
秦月强启直播闪光灯,光斑扫过笔记封面。纸张吸收光线后,整栋楼的墙面、天花板、地面同时亮起投影——训练场全景展开,众人被包围在幻影之中。
受训者开始列队行进,脚步与现实重叠,拳风擦过耳际,却无实体。
林小棠低喝:“它们不是攻击,是复制!它们在把我们变成记忆的一部分!”
陈默皱眉:“什么意思?我们会被同化?”
“这些影像正在将我们拉入它们的世界,让我们的存在与这些记忆重叠,最终成为它们记忆的一部分。”林小棠急促道,“我们必须切断连接源,否则我们会彻底被记忆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