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迅速拆开录音机残骸，将扬声器与测灵仪电路并联，改装成共振阻尼器。
他接入秦月设备的音频输出端，启动白噪音反向输出。刺耳的杂音扩散，与心率警报对冲，管体震颤逐渐平息。
水流依旧逆流。
林小棠盯着排水口边缘，忽然抬起右手，用鳞片割破掌心。血滴落下，未坠地，反而逆着重力向上漂浮，融入水流。
血珠在空中拉成细线，顺着管壁蜿蜒而上，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
“不是水。”她喘息着说，“是记忆。被封住的时间，在回流。”
陈默蹲下，将单片眼镜切换至频谱模式。空气中悬浮着微弱的光粒，呈螺旋状流动，波段与测灵仪记录过的记忆残片一致。
他调整仪器，定向过滤干扰波段，现实感重新锚定。
“进去。”他说，“顺着记忆流。”
四人踏入排水口。水流瞬间变质，从冰冷铁锈味转为浓烈的消毒水气息。
管壁颜色由灰黑转为惨白瓷砖，接缝处泛黄，像是被岁月浸泡过的旧医院走廊。
脚下不再是铁管，而是湿滑的地砖，水流贴地逆向流动，发出细微的“汩汩”声。
苏明远脚步一顿，眼前景象扭曲。他看见自己站在审讯室中央，对面是失踪的同事，那人正低头写着什么，笔尖突然折断。
他伸手去拔枪，却发现枪套空着。幻象一闪而逝，冷汗已浸透后背。
林小棠胎记灼烧，指向管道尽头。众人前行，水流愈发浓稠，如同液体胶片。某一刻，水面泛起波纹，影像浮现——
1987年，刑警队培训室。日光灯管闪烁，黑板上写着“镜面反侦察术”七个大字。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讲台前，背影挺拔，正在讲解如何利用镜像死角规避跟踪。陈默瞳孔骤缩。
那是他父亲。
镜头缓缓移动，背景墙上挂着一幅阵法图——同心圆嵌套十二芒星，中央是一面古镜轮廓。与周怀安书房中那幅，分毫不差。
秦月的设备突然震动，心率监测曲线剧烈跳动。直播界面弹出警告：“信号异常，数据回传中断”。
她低头，发现屏幕上的自己正盯着排水口，而现实中的她，视线仍停留在影像上。
林小棠右手突然剧痛，鳞片边缘渗出的血滴入逆流。
血珠未散，反而在水中凝成一条红线，顺着影像延伸，最终指向讲台旁一名旁听的年轻学员。
那人侧脸清晰。
警号牌上刻着：0428。
苏明远猛地抬头，看向陈默。
陈默正盯着那张年轻面孔，嘴唇微动。
水管深处，水流突然加速逆流。
一滴血从林小棠掌心滑落，悬浮半空，倒卷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