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的中队虽然齐整，他不敢拿帝国士兵的生命去赌，若是贸然钻进林子，怕是要重蹈山田的覆辙。
“八嘎！”阿布兴南低声咒骂，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这月光烧穿，却只能死死按捺住——他赌不起。
“通讯员！”他扬声喊道。
一个背着电台的鬼子士兵赶紧跑过来，“啪”地立正：“嗨！”
“给上海驻军司令部发电。”阿布兴南的声音冷得像冰，“就说劳工营遇袭，山田少佐以下全部玉碎，‘种子’尽数被劫，现场仅余我方及支那人尸体，袭击者身份不明，疑似抗日武装所为。
我部已抵达，正原地警戒，待天明后展开搜捕。”
通讯员飞快地记录着，手指在电键上敲击，“滴滴答答”的电波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阿布兴南盯着那台发报机，仿佛能透过电波看到司令长官的脸——他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接到电报时的暴怒。
上海司令部的灯火彻夜未熄。鬼子司令长官松井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上面是“人种计划”的细则：从占领区筛选身体素质优良的青壮年，尤其是男性，秘密运往本土，以改善战时人口锐减带来的基因断层。
这计划耗费了帝国大量人力物力，劳工营更是核心中转站，眼看第一批“种子”就要启运，却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啪！”电报拍在桌上的声音震得电灯都晃了晃。松井猛地站起身，和服的袖子扫落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泼在文件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凶光：“废物！一群废物！”
办公室里的参谋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头埋得几乎碰到膝盖。松井抓起电报，手指因为用力而捏皱了纸页，上面“种子尽数被劫”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知道那些‘种子’对帝国意味着什么吗？”松井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本土的女子十有八九营养不良，新生儿死亡率节节攀升！
关东军在满洲的开拓团，三年都没添上百个健康的孩子！这些支那人，是帝国用的‘种’！是要给大和民族续血的！”他猛地将电报摔在地上，皮靴狠狠踩上去，“现在全没了！被一群抗日分子劫了！山田死不足惜，阿布那个蠢货！为什么不追！”
参谋们噤若寒蝉。他们都知道这计划的分量——军部甚至秘密调配了最好的医生，准备在本土建立“繁育营”，这些被选中的青壮年，就是帝国未来的“血肉”。
如今计划败露，不仅损失了几千名“种子”，更可能让国际上抓住把柄，毕竟用占领区民众做这种勾当，传出去足以让各国哗然。
“给阿布回电！”松井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天亮后立刻搜山！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兵力，飞机、骑兵全派出去！
就算把那片林子夷为平地，也要把人给我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另外，让特高课介入，查清楚是哪个抗日武装干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招惹帝国的下场！”
“嗨！”参谋赶紧应着，转身就要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