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却把“捞好处”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只要塞够了大洋、烟酒,卡车过卡子不用开箱,军火清单能改成“农具”,连根据地急需的西药,都能贴着“医用棉花”的标签混过去。
吴青商行的运输队越发顺畅,有时遇到盘查,递上几包烟,塞一些银元,那些鬼子兵便眉开眼笑地放行,嘴里还喊着“你们都是大大的良民”。
谁也没料到,一场杀身之祸正悄悄逼近。
这日傍晚,吴青刚陪田中六在“鸿运楼”吃过饭。包厢里酒气熏天,田中六搂着歌女唱着跑调的日本民谣,拍着吴青的肩膀称兄道弟,说要把军需采购的差事全交给他。
吴青笑着应承,杯里的清酒却没沾多少——他向来警惕,从不喝醉。
走出酒店时,暮色已沉,街灯刚亮起,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田中六的卫兵守在门口,见他们出来,正要开车门,吴青突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条黑影一闪,然后就听到“啪”的一声锐响,有东西划破了空气。
“小心!”他下意识地把田中六往旁边一推,自己猛地侧身——“砰!”枪声在寂静的街面炸响,子弹贯穿他的肩膀,带起一串血珠!
剧痛瞬间窜遍全身,吴青却没敢停,借着惯性猛地往前一扑,“噗通”一声卧倒在地,手脚并用地钻进停在路边的汽车底下。
车底空间狭窄,满是灰尘,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似的,肩头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有刺客!”田中六的卫兵反应过来,举着枪大喊着扑过来,与街角阴影里冲出的两个黑衣人交上了火。
那两人穿着短褂,动作利落,手里的驳壳枪“砰砰”直响,子弹打在汽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吴青缩在车底,透过车底的缝隙往外看——一个刺客正往这边冲,显然是想补枪。他咬紧牙关,摸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手指因失血有些发颤,却死死攥着刀柄。
就在这时,酒店里的鬼子卫兵全冲了出来,十几支枪对着刺客扫射,那两人见势不妙,扔出颗手榴弹,趁着烟雾翻过高墙,消失在巷子里。
“吴桑!吴桑!”田中六的声音带着惊慌,趴在车边往里喊。
吴青喘了口气,忍着疼从车底爬出来,半边身子都被血浸透了,肩头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他脸色苍白,却扯出个笑:“司令官阁下,我没事……这都是小场面。”
田中六看着他肩头的伤口,眼睛都红了,一脚踹在旁边卫兵的屁股上:“废物!快叫救护车!不,叫军医!”
医院里,军医给吴青清创缝合,麻药刚起效,田中六就坐在旁边骂骂咧咧,说要把整个上海翻过来,找出刺客扒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