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吴青干的?他带着人在英租界大闹一场,既是为了铲除小刀会,也是为了掩护那四百多人转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狂滋长。
可他很快又皱起了眉。说实话,524团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四百多张嘴每天要吃饭,哪怕吃得再差,日积月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更麻烦的是日本人——田中六几乎过一段时间都派人来给他施压,要求英租界交出这批“战俘”,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硬。
如今欧洲战场打得焦头烂额,英国本土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顾及远东的一个租界?他夹在中间,早已是焦头烂额。
按说这些人消失了,他该松口气才对。可问题是,日本人要的人没了,他该怎么交代?田中六那个老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一句“英租界看管不力”,说不定就成了日本人强占租界的借口。威廉姆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桌上的金条还在闪着光——那是吴青送的“中秋礼”,此刻看来,倒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
找吴青对质?他没有任何证据。吴青现在是田中六面前的红人。没有实据就去招惹吴青,无异于自讨没趣。
让巡捕房去日军占领区抓人?更是天方夜谭——先不说能不能进去,就算进去了,没有田中六的默许,谁敢动他的人?
“查。”威廉姆斯猛地站起身,抓起电话拨通了巡捕房探长的号码,“给我暗中盯着吴青,一举一动都别放过。
如果能抓到他参与转移国军的证据,立刻报给我。”他要的不是替日本人抓人,而是握住一根能牵制双方的绳子。一旦拿到证据,既可以给日本人一个“交代”,让他们去头疼去。
电话那头的探长连声应下,威廉姆斯却没觉得轻松。窗外的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心里一片阴霾——这场发生在中秋夜的秘密转移,就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激起的涟漪,恐怕远没到平息的时候。
日子看似平静地过了一周。
这天吴青坐在监狱办公室里,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袅袅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桌上的日历被圈了个红圈,算算日子,田中六的任命书也该下来了。他摩挲着杯壁,心里盘算着:后勤总部部长的位置不能放,监狱长这个身份也绝不能丢。
这里是他在日军眼皮子底下的据点,这里还藏着一大批从银行里盗出来的金砖、还有这里也是兄弟们的避难所,掩护身份的好地方。
如果实在不行,也可以安排一个自己人上位暂代监狱长这个身份?
思绪正飘着,监狱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士兵的呵斥声,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吴青猛地站起身,手下意识地摸向抽屉里的枪——那里藏着一把勃朗宁,是他最后的防身武器。
“砰!”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飞溅。十几个端着步枪的鬼子宪兵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吴青。
“不许动!”为首的宪兵一声厉喝,不等吴青反应,就有两人上前架住他的胳膊。
吴青第一感觉就是暴露了?吴青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大脑极速运转是想着是哪里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