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背靠柔软的沙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他心想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奇人”都有,以前他向来懒得搭理这些事和人——自幼吴青跟着师傅生活在青帮,血雨腥风什么事情没有见过,那些江湖把戏,在他眼里不过是小人行为,不够坦荡。
吴青从小就性子耿直得近乎执拗,不屑于江湖中这些弯弯绕绕的伎俩。
在他看来,恩怨就该摆在明面上,刀剑相向,生死由命。
若是有仇,找个地方痛快打上一架,输的人咽下苦果,赢的人坦坦荡荡,这才是男儿该有的血性。
直到徐老倪的一番话,打破了这份沉寂。
吴青抬眼,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身上。
徐老倪佝偻着背,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精光却瞒不过吴青的眼睛。
这个老东西怎么会知道,这些连狱警都语焉不详的隐秘?
“徐老倪,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吴青向前迈了一步,阴影笼罩住对方,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这些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徐老倪的喉结上下滚动,浑身猛地一颤,手中的扫帚“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慌忙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后面的办公桌上:“吴哥!我就是个打杂的,平日里打扫卫生、送送饭,那些话都是犯人们私底下嘀咕,我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真的,我就是耳朵太好使了,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额头滚落。
吴青盯着他慌乱的模样,沉默片刻后收回了压迫性的气势。
他摩挲着下巴,目光在徐老倪身上打转:“照你这么说,这牢里倒是藏着不少能人异士啊。
”吴青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可他们凭什么帮我?平白无故的,谁会冒着风险蹚这趟浑水?”
徐老倪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吴哥,您在监狱里人缘好平时也不为难大家,为人又仗义,那些犯人都对你赞许有加。
上次张瘸子发烧说胡话,要不是您想办法给他搞了一些消炎药让他吃了,他哪能熬过来,你做的这一切那些人都看在眼里,他们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你的。
您要是开了口,那帮犯人肯定愿意帮忙,就是不愿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得罪了你,他们在这里还有好日子过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压低声音,再给他们画个能兑现的饼——比如捎口信给外头的家人,或是在牢里行一些方便,还有让他们见一见家里的亲人,这些小事对您来说不是小事一件吗,保准有人愿意帮忙。
吴青摩挲着下巴,窗户外透进的阳光在他脸上切割出冷硬的轮廓。
这法子确实可行,但刀尖舔血的买卖,容不得半点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