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经渡说的,竟分毫不差。昨夜的梦里,他正与二弟争夺一枚象征储君的玉印,两人在金銮殿上撕扯,最后他失足跌落丹陛,惊醒时心口还在突突直跳。
“这些……与病情何干?”赵元佐的声音弱了些,却依旧带着抵触。
“心主神明,若心神被‘执念’所困,便如江河被礁石所阻,气血运行不畅,久而久之,便成此疾。”双经渡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写下药方,“草民拟一方,以柴胡、郁金疏肝解郁,黄连、莲子心清心泻火,配合茯神、远志安神定志,此乃《内经》‘疏肝理气,清心安神’之法。”
他将药方递过去,又补充道:“但药石只能治标,若想根除,还需王爷自调心神。草民斗胆,劝王爷读一读《金刚经》。”
“佛经?”赵元佐皱眉,他自幼读的是儒家经典,对佛经向来不屑,“本王读那东西做什么?”
“《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双经渡缓缓道,“世间权势、地位,皆如朝露闪电,转瞬即逝,若过于执着,便会生出烦恼,伤及自身。王爷若能领悟‘诸行无常’之理,放下执念,心神自宁,病疾自退。”
“放肆!”赵元佐彻底被激怒了。在他听来,双经渡的话分明是在咒他失势,咒他争不到储位!他猛地一拍案几,上好的官窑瓷器被震得粉碎,“你这医者,不仅医术不精,还敢妄议朝政,诅咒本王!来人!将这妖医拿下,打入地牢,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扭住双经渡的胳膊。双经渡没有挣扎,只是淡淡地看了赵元佐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悲悯。
“王爷,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草民所言,皆是为王爷安康着想。若一味执迷,恐日后……”
“住口!”赵元佐厉声打断,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捂着心口,喘着粗气道,“拖下去!”
双经渡被侍卫押着往外走,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瓷片,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没有回头,只是在跨出殿门的那一刻,轻轻叹了口气。
暮春的风依旧吹着,海棠花瓣落在地牢潮湿的石阶上,很快便被尘土掩埋。双经渡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铁链锁住了他的脚踝,却锁不住他平静的神色。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闭目凝神,口中低声诵起了《金刚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
而此刻的晋王府正厅,赵元佐捂着心口,疼得额上冷汗直冒。内侍慌忙递上汤药,他却一把推开:“拿开!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双经渡那番“权欲攻心”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让他既愤怒,又莫名地恐慌。
地牢里的诵经声断断续续传来,若有若无。赵元佐的心悸,在这诵经声中,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双经渡被囚,晋王的心悸愈发严重,这场因“权欲”而起的医患纠葛,究竟会走向何方?想知道《双经问渡》的后事如何吗?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