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的小脚，便盖在我的脚背上，足尖微微用力，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有没有资格。”
“有。”轻柔地将她颊边几缕散落的青丝挽到耳后，笑道，“有资格。”
再帮她把袖子放下来。
“我们出去？”
楼心月又看了我好一会儿，那双清冷的桃花眼里似乎流转过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的情绪流过的太多，太快，我还没有看清。
就像，我也没看出来她的脸上刚刚到底有没有生出表情。
便用手轻轻薅了一下我的袖口，示意我出去。
屋子里，气氛正酣。
久经沙场，风月老手的擎小柱，任由姜凝和青青在它头上乱摸乱抓，丝毫不影响它炫零食的速度——都把小师姐吃护食了。
“喂！小柱！那是我的蜜饯！”沈鸢气鼓鼓地扑过去，试图从擎小柱爪子下抢救最后一块果脯，一人一兽顿时闹作一团。
三师兄四师兄还有韩束三人似乎在研究后续的灾后建设。
而在韩束身后，刚刚清醒过来的燕歌，正亲昵地挽着楚小萤的手臂，两人头挨着头，在角落的软垫上小声说着什么。她们的声音压得极低，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的轻笑。
只是她们的目光总是往我这边瞟。
皎皎一只小手已经精准地掐住了我后腰的软肉，力道之大，疼得我差点没绷住表情。
楚师姐身子的确还没好爽利。
但是为了能参加沈鸢羽化日这个大派对，白日里二师姐用灵力给她蕴养了一遍身子——大概就是当初给我做的一样。
然而效果太好，导致她不但能下地，还被姜凝看穿楚小萤在装病。
沈鸢抢过最后的蜜饯忽然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那个，我简单说两句啊！”
所有人就都看了过去。
包括楼心月。
小师姐赶忙过来拉出一把椅子，请楼心月坐下。
二师姐一坐下，我和小师姐便自然而然，按照以往站位，习惯性的一左一右站在二师姐椅子后面。
小师姐轻咳一声道：“咳咳，这个……今天呢，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更是个载入谓玄门乃至整个蓬莱仙洲史册的重要日子——没错，本仙尊，哦不，本师姐，正式羽化登仙了！”
说到这里，小师姐面不改色，忽然不着痕迹的踢了我一下。
我立刻会意，带头道：“鼓掌！”
“呱唧呱唧呱唧。”
小师姐又清了清嗓，背着手，昂首挺胸，眼底藏着按捺不住的小得意：“首先呢，我要感谢一下谓玄门这个优秀的平台，给了我茁壮成长的土壤，让我从一个小小的乘霄，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羽化真仙！这离不开山门的培养，离不开各位同门的支持与陪伴，更离不开我自己的天赋异禀和勤修不辍嘛！”
我：“鼓掌！”
又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小师姐满意的点点头：“其次呢，我要感谢一下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这么些年来，大家对我是包容有加，体谅有度，不管是我闯了祸，还是我蹲了号子，大家都能不离不弃，还能第一时间来捞我，这份情谊，本仙尊记在心里了！当然了，也得感谢那些曾经质疑过我、小看我的人，是你们的不看好，给了我前进的动力！让我更加坚定了‘一定要羽化给你们看看’的决心！”
说到这里，小师姐眯起眼睛，无差别的扫视了她能看见的所有人——
包括燕歌和韩束，阮一和小柱……
把这四位看得莫名其妙，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三师兄和四师兄则被看得冷笑一声，双双交叉双臂，怒视小师姐。
小师姐终究没有敢看楼心月。
也放过了我。
可能由于我捧场吧。
我：“说得好！鼓掌！”
“呱唧。”
就阮一拍了一下。
小师姐不以为意，继续道：“再者呢，关于这次羽化，我想说，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羽化之路漫漫，修行之途修远，未来，我将继续秉持谓玄门‘吃喝玩乐’的核心宗旨，在提升自身实力的同时，也会带领大家共同进步，让谓玄门的名声传遍八荒四海，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谓玄门不仅颜值高，实力更强，尤其是我这个羽化真仙，那更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皎皎似乎要回头，结果被小师姐伸出小手，一左一右捧住她的脸颊，强行让二师姐目视前方，弯腰小声在师姐耳边道：“第二第二，我是第二。师姐，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我这一生只有这一次羽化的机会。”
我如果没记错。
当时她乘霄时，也发表了一次晋升感言，而且也说那是她一生只此一次的乘霄……
楼心月伸出了一根手指。
沈鸢忙把这根手指给按了回去，点头哈腰道：“了然了然，一百万灵石！演讲完毕，如数奉上！师妹我正在凑了！”
我瞳孔大震——小师姐为了这次演讲，居然要给二师姐一百万灵石？！
咱就不能不装这个逼么？！
我现在都不确定要不要喊“鼓掌”了。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小师姐摸了摸小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道：“另外呢，我还要强调几点：第一，羽化之后，我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我虽然依旧是那个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沈鸢，大家有困难尽管说，只要不花钱，不出力，不麻烦我，我都会帮忙的；第二，以后山上所有人见了我要执礼，行礼得是三拜，弯腰超九十度、停留满三秒，态度必须虔诚！；第三，鉴于我羽化不易，以后大家要多尊重我、多包容我、多给我买小零食，这也是对我这个羽化真仙的基本认可！”
这个就过分了。
小师姐在椅子
我不为所动。
她又伸手捅了捅我。
我仍旧不为所动。
二师姐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往后一靠，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敲着把手，淡淡道：“都愣着干什么，鼓掌啊！”
我：“！！！”
师姐你好有操守！
收了钱，真办事儿！
这你都能忍！
小师姐瞬间挺起了胸膛！
下巴要翘上天了！
重重的踢了我一脚，然后继续演讲：
“最后呢，我想说，今天的羽化感言就到此为止了。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羽化庆祝会，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尽情吃、尽情喝、尽情玩，所有开销都算我的！希望大家能玩得开心、吃得尽兴，共同庆祝本仙尊羽化之喜！谢谢大家！哦哦，对了，诸位吃完了，还要准备一下后续活动。”
说到这里，二师姐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看着沈鸢，不耐烦道：“你怎么还有活动？！”
沈鸢理所应当道：“当然要有活动！没有活动算什么过节嘛！接下来要准备参加——模仿沈鸢名场面大奖赛！沈鸢夸夸大奖赛！羽化福祸盲盒！灵力传音大作战、烟火许愿大会！”
钱青青眼睛一亮：“你买烟花了？”
沈鸢嘿嘿一笑：“买啦买啦！嘿嘿！青青你不是喜欢玩烟花嘛！”
钱青青笑道：“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超喜欢看烟花的！”
二师姐收回了目光，瞥了一眼众人道：“行，那就这么办。都去准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