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跟在我身后，脚步轻悄。
一前一后走到山门殿前。
苍松虬劲，翠柏凝碧，见云海于脚下无声翻涌。
姜凝似乎长高了些，身姿更显挺拔。
也长得好看了些，眉眼间的稚气褪去几分。
瓷白的肌肤也透出温润玉泽。
一袭云白玄纹的道袍穿在身上，山风拂过，衣袂轻扬，竟也衬出几分缥缈出尘的仙家气韵。
总算……
像个真正的仙子了。
不得不感叹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东西，营养跟上。这样才能长得高，长得好，长得漂亮！
我到现在都觉得姜凝被耽误了。
多好一个女孩子，从小营养不良，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好在如今都补回来了！
“谢谢师兄带我出来。”
“不客气，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姜凝没说话，只是仰着小脸看我。清澈的杏眼一眨不眨。
“怎么了？你不会连一顿饭都不请吧！”
姜凝依旧瞬也不瞬地看着我，那专注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刻进眼底。
我一挑眉梢。
这妮子要干嘛！
你嫂子可还在呢！
忽然，姜凝紧抿的唇线就柔和下来，眉眼如同春冰化水，瞬间盛满了柔和而温暖的笑意，像初绽的梨花。
“师兄。”
“嗯？”
“你终于回来了。”
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说什么呢！我才离开几天？这都不到半个月。不是让四师兄和你们说了么，我去办些事而已。师妹这么想我，总不会是因为山上没有你可以欺负的人吧！”
“我哪有欺负人？！”
我背着手摇着头。
“还说你没有欺负人！楚师姐一定是受不了了，被你欺负回剑派了！”
“我没有欺负楚师姐！”
姜凝忽然眯起眼睛，她拖长了调子，声音又轻又软，促狭道：“师兄，你也不想二师姐知道你左一句楚师姐，右一句楚师姐吧！”
我呼吸一滞。
“……很好，姜凝！你等着！”
姜凝得意地笑了笑，指尖灵光一闪，“铮”的一声清鸣，她那柄熟悉的飞剑悬停于地，剑尾依旧稳稳吊着那个朴实无华的大竹筐。
谓玄门当代掌门，便又坐进了筐里。
用天涯带人的话，在山门口我可不太敢。
楼心月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几个保命小故事都没用的那种！
姜凝轻盈地踩在剑身上，衣袂飘飘。
飞剑缓缓升空，融入翻涌的云海。
风声在耳边变得轻柔。
“师兄，你是不是去了很危险的地方。”
“嗯？”
靠在筐壁上，抬眼望去，只能看到她挺直的背影和飞扬的发带。
“你离开这几天，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能有什么事？我有二师姐保命的。”
姜凝低下头看着我，目光穿过云气落在我脸上，清澈的眼底映着天光。
“可是，二师姐不也出事了么？”
我挑了她一眼。
“听谁说的。”
“猜的啊。”
姜凝的语气很平淡，很理所应当。
她重新看向前方无垠的云海，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不只我猜到了，其实，山上的人都猜到了，就连三师兄都猜到了。都没有说而已。”
“三师兄都知道了？！”
“师兄不会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吧。”
姜凝忽然就盘坐了下来，看着远天云海。
“小师姐出事，你伤心的昏迷了那么久。可她醒了，偏偏你就白了头，你让我们还能想到什么呢？只是那些日子，大家都不敢在你面前提此事，也不敢问。后来山上开了掌门登基的典仪，二师姐出现后大家才松了口气……”
说到这里姜凝就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啊！二师姐那天为什么要无差别攻击啊！我又什么都没做！我又没向师兄表白！我什么都没做！我表现的那么好！我也要被殃及的趴在地上！”
“……”
风也很轻。
姜凝盘坐在剑上拄着小脸道。
“再然后，你便走了。你离开的第二天，小师姐就说你去找二师姐了……”
“沈鸢为什么会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我们都猜你会去找二师姐。只是不敢当面提，就都打算你出发时，一起跟着你。结果师兄莫名其妙学会了个缩地成寸的法术，突然就走了……所以那几天山上都很不安，毕竟能困住二师姐得地方，那要多危险？”
“其实没那么危险，你瞧，我这不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的确不大危险。
一路就见馄饨皮了。
危险都被二师姐肃清来着。
只是一想到山上人那么担心我，结果时间大头基本上都是在和二师姐逛街游山玩水，就很过意不去。
作为一个上位者，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错误的。
一定要学会甩锅！
让大家这么不安，归根结底是四师兄的错！
他一定没有用心帮我圆谎！
不然怎么第二天就让沈鸢猜到了！
等四师兄回来，我一定要他好看！
忽然姜凝递下来一封信。
“楚师姐留给你的。她说，师兄你和她说过，她要离开时总要让你知道。”
我接过了信。
新的内容不多，就一句话——
“小师叔，我和冯师兄带着燕师姐回师门了，不用担心。”
我又反复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