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脑袋也没了一半。
在这堆内脏残骸之上，矗立着数朵足有一丈高的巨大妖花。
粗壮如蟒蛇般的暗紫色藤蔓，支撑着它们巨大的、形如腐烂肉瘤般的花盘。花盘中心是水缸大小的口器，口器边缘，密密麻麻地长着数圈锯齿般的利齿。
数朵妖花，正撕扯着人类的下半截身子。
血肉模糊，白骨森然。
破碎的衣物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救命——！”
在这只有妖花与尸骸的地方，依旧有呼救的声音。
瞥眼看去，藤蔓上盘口大小叶片，以一种极其诡异、高速的频率震动着，叶片边缘摩擦着空气，发出一声声惟妙惟肖、充满绝望的——
“救命——！”
“救命——！！”
其中一株妖花猛地探了下来！
比楚师姐的剑，要快！
大袖一甩。
只是单纯的将灵力轰了出去。
顷刻之间，这些妖花尽数碾碎。
便继续往前走。
行不出百步，又有呼救声。
又是妖花？
逍遥游身法赶了过去。
又是妖花。
地上是两个女修。
其中一个已被咬的烂碎，所有的组织堆成了一座血肉小山。
山尖上，是一颗张着嘴的头颅。
另一个，还有一口气。
她正被妖花吞在口气里，喉咙正在咕噜着什么。
而叶片正振动着她们最后的话：“姐姐……我……我感觉自己被搅碎了。”
灵力倾泻。
碾碎了所有妖花，地上的尸骸小山。
走到那个从妖花嘴里调出来的女修身前。
她只剩下半截身子——肩膀以上完好无损，肩膀以下只有森森骨架，和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我不是楼心月。
没那么大的本事。
活死人，肉白骨。
但我可以让她减少痛苦。
我：“……”
我看着她。
她也在看着我。
……
继续往前走。
依旧没有目的。
又是呼救声。
“有人吗——？！”
这是我第十三次听见呼救声，也是第十三次遇见妖花。
没有活人，随手轰杀就是。
瞥眼看了下身后。
“我也不清楚哪里是出口。只希望出了林子，你们还能有命。只要有口气，我便会救你们。”
我走在前面，大袖盈风。
身后，是八具各不相同，残损的“尸骸”——
还有一口气的尸骸。
我想。
“活死人”的称呼，更适合他们。
许多事莫名其妙的，用起来竟是得心应手。
譬如，用灵力包裹这帮活死人……
拖着他们往前走。
“救命！！”
依旧不是她们。
我一时间不知道是想听见她们的声音，还是不想听见她们的声音。
“噗通，噗通。”
没有任何变化的心跳。
再次飞身而止。
是活人。
一个姑娘。
一个蜕尘期的姑娘，她吓得瘫坐在地，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前的也不是妖花，而是一只身高七尺，浑身有幽幽绿火的苍狼。
苍狼的身后横七竖八的倒了五六个蜕尘修士。
它见到我先是一怔。
然后，它的头颅，便被黝黑的长剑，砍了下来，硕大的头颅，带着鲜血滚到我的脚边，在它即将沾到我的鞋子时，甩手用灵力将它碾成渣滓。
“啊——！”
身后忽然响起尖锐刺耳的女子声音。
我也懒得回头。
想想也是。
任谁拖着身后那八个残破不成人形的尸体，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
“跟我走，保你性命。”
“我……”
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我的耐心似乎也很不好。
只是最近三年生出了一些耐心。
“站起来。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