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一挑眉,大大方方地就往里走,吓得路明非赶紧侧身让开。
她走进宿舍,像是走进自己家一样自然,目光在路明非乱七八糟的书桌和芬格尔凌乱的上铺扫过,摇了摇头,
“啧,男生宿舍果然都是这个德行。”
芬格尔立马来了精神,试图挽回形象
“师妹!此言差矣!这都是路明非搞乱的!我的地盘可是很整洁的!要不要上来参观一下?”
他抛了个媚眼。
诺诺直接无视了他,注意力回到了路明非身上。
她忽然凑近了一点,压低了一点声音,脸上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表情
“喂,路明非,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路明非心里猛地一跳,难道实验室的事情暴露了?
他强作镇定
“师姐什么意思?”
诺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纤细的手指,朝着门外、对面宿舍的方向,轻轻撇了撇嘴,脸上那看好戏的表情更加明显了。
“喏,你自己看咯。你的新邻居,阵容有点豪华啊。”
路明非一愣,下意识地顺着她指的方向,透过敞开的宿舍门,看向对面那间原本空着的、或者说原本住着几个存在感极低的低年级学生的宿舍。
这一看,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下巴差点掉下来。
对面宿舍的门也敞开着。
而就在对面的阳台上,两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凑在一起的人,正在……忙碌着?
左边,恺撒·加图索。
这位学生会主席,未来的加图索家族掌门人,此刻居然脱下了他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换上了一件……呃,看起来质感依然很好但明显是居家款的白色羊绒衫?他正微微蹙着那双湛蓝色的、如同亚得里亚海般的眼睛,动作略显生疏却异常认真地……在处理一条鱼?他手里拿着一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闪着寒光的厨刀,正试图刮去鱼鳞,那副专注的样子仿佛不是在处理食材,而是在完成一件精密的艺术品。
阳光落在他金色的头发上,闪耀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右边,楚子航。
狮心会会长,卡塞尔的杀胚标杆,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他倒是还穿着黑色的校服衬衫,袖子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
他正低着头,默默地……洗菜?修长的手指在水流下冲洗着碧绿的蔬菜,动作平稳、精准、高效,如同他练习刀术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侧脸在晨光中显得冷峻而专注,仿佛他手中的不是西兰花,而是需要被净化的死侍。
这两人,一个金光闪闪贵气逼人却跟一条鱼较劲,一个冷气森森杀意凛然却在认真洗菜……这极度违和又莫名和谐的景象,强烈地冲击着路明非的视觉神经和大脑处理能力。
他感觉自己可能还没睡醒,或者是在做一个极其荒诞的梦。
“这……这什么情况?!”
路明非感觉自己舌头都打结了,
“他们……他们怎么会住到我对面?!还在……搞这些?”
诺诺看着他这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惊喜吧?意外吧?据说是校董会的什么‘促进精英交流、打破社团壁垒’的试点计划,特意把我们亲爱的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安排成了室友,就住你对门。至于他们在干嘛……”
她耸了耸肩,一脸幸灾乐祸
“谁知道呢?也许是什么新型的修行方式?或者是为了今年的学院祭做准备?恺撒说他最近对意大利菜产生了兴趣,而楚子航……嗯,我猜他可能只是觉得需要补充维生素?”
路明非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他看着对面阳台上那幅“世界名画”,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以后出门扔个垃圾都可能同时碰到这两位大神!意味着他半夜偷偷溜出去搞事的风险呈指数级上升!昂热和校董会那帮老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芬格尔也看呆了,半晌才喃喃道
“我滴个乖乖……这是要搞基……啊不,搞联谊啊?以后这层楼岂不是要成为卡塞尔的风暴中心?”
诺诺笑够了,这才想起正事。她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把他从石化状态中唤醒。
“好啦,别看傻眼了。说正事。”
诺诺清了清嗓子,脸上重新露出那种带着点小恶魔气息的笑容
“鉴于对面那两位大佬如此有闲情逸致,准备亲自下厨,以及为了庆祝这历史性的‘邻里和睦’时刻,本小姐决定,今晚在他们宿舍搞个小型欢迎派对兼蹭饭大会!”
她说着,从卫衣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手写的邀请函上面似乎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塞到路明非手里。
“喏,你的。晚上八点,准时过来。带嘴就行,当然,如果能带点饮料什么的就更好了。”
诺诺眨了眨眼
“至于你那位室友……”
她瞥了一眼还在懵逼状态的芬格尔
“嗯……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芬格尔瞬间复活,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真的吗师妹!你真是人美心善!放心!我一定把我珍藏的……呃……限量版可乐带来!”
诺诺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明非一眼,目光在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扫过。
“放松点,S级。”
她的语气似乎别有深意
“天天绷那么紧,容易未老先衰。偶尔也要享受一下学院生活嘛,不然多无聊。”
说完,她潇洒地挥了挥手,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转身离开了,留下依旧处于巨大冲击中的路明非和兴奋得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找“珍藏可乐”的芬格尔。
路明非拿着那张幼稚得可笑的邀请函,看着对面阳台上那两位画风突变的超级混血种,又想起自己那一屁股的麻烦事和实验室里关着的那个半死侍……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