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桌上的空啤酒瓶越来越多,烤串的竹签也堆得更高了。
酒精让每个人的话都变得密了起来,眼神也有些迷离,开始勾肩搭背地吐槽起各自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和不如意。
陈超又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的杯子满上,叹了口气
“唉,说起来还是你们潇洒。我老头子在那边开个小破公司,天天念叨着让我学商科,以后好接班。烦都烦死了!我是那块料吗?我就想…就想…”
他打了个酒嗝,没把飞影铠甲和阿瑞斯科技说出来,含糊道,“…就想搞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路明非感同身受地拍拍他肩膀,他自己的家庭也是一本难念的经,但他现在烦恼的层次显然已经超出了“家庭矛盾”的范畴,只能含糊地附和
“理解理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轮到老唐,他灌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脸上的喜感被一种混杂着自嘲和无奈的情绪取代
“你们那都不算事儿!至少家里还有矿可以继承…看我!”
他指了指自己
“罗纳德·唐,听着洋气吧?屁!我就是个住在布鲁克林穷人区的穷鬼!高中都没念完就跑出来混社会了。”
路明非和陈超都安静下来,听着老唐难得的“诉苦”。
“平时就靠接点‘赏金猎人’的活儿糊口。”
老唐晃着酒杯
“就那种…帮人找找丢失的宠物猫狗啊,调查点婚外情啊,偶尔也接点…嗯…更邪乎点的单子。”
“邪乎的?”陈超好奇地问。
“就是那种…号称闹鬼啊、有什么灵异现象啊之类的地址去看看。”
老唐摆摆手,一脸“别提了”的表情,“妈的,说起来就邪门!好几次,别人去都说碰上怪事,不是设备失灵就是看到鬼影,吓得屁滚尿流。但只要我一去!嘿!屁事没有!风平浪静!搞得老板都觉得我是不是在骗他,或者运气好得离谱!”
路明非心里微微一动,但酒精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没往深处想,只觉得老唐这经历确实挺奇葩。
老唐叹了口气,继续吐槽
“就因为这点‘邪门’的运气,偶尔还能接到点价格高的离谱的‘高级任务’,去些更吓人的地方。但有什么用?赚点玩命钱,回头还因为是个路痴,经常找不到任务地点,或者完成任务后自己绕不出来,还得加钱请人把我捞出来!丢人丢大发了!”
他说得滑稽,但路明非和陈超都能听出那背后的辛酸。
一个没什么学历、独自在异国他乡底层挣扎的年轻人,靠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好运和自身的不怕死(或者说迟钝),干着这种危险又不稳定的工作。
“所以我说啊,”
老唐举起酒杯,眼圈有点发红,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真情流露
“能像今天这样,跟哥们儿一起吃吃喝喝,打打游戏,真他妈的开心!来!再走一个!为了…为了这狗日的生活!”
“为了生活!”
路明非和陈超也大声应和着,用力碰杯。
路明非看着老唐因为酒精和激动而发红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觉得自己背负着龙族血统、铠甲使命已经很惨了,但老唐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冷漠的社会里挣扎求存,似乎也并不轻松。
他用力拍了拍老唐的后背
“会好的,老唐,以后肯定都会好的!”
他真心希望这个乐观又有点倒霉的朋友能过得好一点。
陈超也大声说
“没错!以后有啥事,吱一声!兄弟能帮肯定帮!”
老唐感动地重重点头,又给自己满上
“够意思!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三人再次痛饮,酒精和友情的暖流暂时驱散了生活带来的寒意。
夜色深沉,烧烤摊的喧嚣逐渐散去,只剩下满桌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烟火气。
路明非、陈超和老唐三人勾肩搭背地站起来,脚步都已是踉踉跄跄,说话舌头也大了。
“没…没事!我…我没醉!”
老唐挥舞着手臂,试图证明自己很清醒,结果差点一头栽进旁边的垃圾桶。
路明非和陈超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他们两人到底不是纯粹的正常人,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虽然强烈,但体内流淌的力量还是让他们保留了一丝清明。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意能的力量微微流转,一股清凉的意能如同细流般拂过大脑,驱散了不少混沌感,虽然胃里的翻腾和身体的燥热还在,但至少思考清晰了很多。
陈超也做了类似的事情,微弱的意能被调动起来,帮他压制住了强烈的醉意。
他晃了晃脑袋,眼神恢复了些许焦距。
“还行…顶得住。”
陈超嘟囔了一句,看向几乎挂在他身上的老唐
“这哥们儿是真不行了。”
结账的时候,陈超抢着用自己带来的美元付了钱,路明非的钱包在卡塞尔还没来得及换太多美金,而且他那张卡在这种小摊上也不好刷
看着那堆空酒瓶和竹签,忍不住肉痛地咧了咧嘴。
接下来是交通工具问题。
布加迪依然只有两个座位,而老唐的哈雷…
“我…我能骑!”
老唐试图去摸自己的摩托车钥匙,脚步虚浮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得了吧你!”路明非一把拉住他,“你想明天上社会新闻吗?标题就是‘一亚裔男子酒后驾驶摩托车撞进消防栓’?”
最后商量结果,路明非负责开车,把几乎不省人事、嘴里还在嘟囔着“我还能喝…再来一把星际…”的老唐塞进了布加迪那极其憋屈的副驾驶座。
陈超则骑上老唐的哈雷,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银色超跑和老旧哈雷再次组成怪异车队,缓慢地行驶在芝加哥的街道上,寻找着最近的汽车旅馆。
最终,他们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明显不贵的“otel”前停了下来。
开房间、登记、费力地把喋喋不休的老唐架进房间……一通忙乱之后,总算把三个大男人安顿在了一个标准双人间里——路明非和陈超合力把老唐扔到一张床上,他几乎是脑袋沾到枕头就发出了鼾声。
路明非和陈超看着四仰八叉、睡得毫无形象的老唐,一时无语。
房间里弥漫着酒气和烧烤的味道,还有老唐轻微的鼾声。
“这家伙…”
陈超揉了揉额角,虽然驱散了醉意,但疲惫感涌了上来,“活得也挺不容易。”
路明非默默点了点头,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有些发红的脸和略显迷茫的眼睛。
酒精的后劲和意能的使用让他感觉有点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