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日光灯管“嗡嗡”响着,把警察老李的影子钉在墙上。
他捏着那张被路明非攥皱的纸巾,指腹蹭过纸角的毛边
上面还沾着点透明的黏痕。
刚才路明非跑出去时带起的风还没散尽,卷着窗台上的粉笔灰打了个旋,老李盯着笔录本上“黑连帽衫、超高、苍白手、皮质手包带花纹金属链”这几行字指节在桌面敲了敲,节奏越来越密。
他起身时,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吱呀”一声。
先走到墙角的铁皮柜前,钥匙串晃出轻响,第三层抽屉里躺着个磨掉漆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时,电流声“滋滋”炸开
“监控组,张哥在吗?帮调一下三中操场东侧巷口的监控,下午五点十五到五点半之间的,对,就是梧桐叶落得多的那段。”
对讲机那头传来张哥含着烟的含糊回应
“收到,老李,咋了?又抓着逃课的?”
“不是,”
老李的声音沉了沉,翻开值班室的案件登记本,指尖划过最近一周的记录——三起杀人案,案发地都在老城区巷,监控要么坏了,要么只拍到个模糊的黑影
“刚才有个学生报案,说遇到个可疑人员,特征跟之前几起的目击者描述有点对得上。”
他没挂对讲机,转身坐到电脑前,开机时主机发出一阵老旧的嗡鸣。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抓起桌上的座机,按了三个快捷键——这是直通分局刑侦队的线。
响到第三声时,那边传来王队带着疲惫的声音
“老李?这时候打电话,又是哪个胡同的老太太丢了猫?”
“王队,不是小事。”
老李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先报了地址
“仕兰中学附近,操场东侧巷口,时间大概五点二十分。报案人是个初中生,说遇到个男性,身高至少一米九,穿深色连帽衫,兜帽压得极低,露出来的手特别白,攥着个黑色皮质手包,包带是金属链,链节上有花纹。”
他停了停,翻到笔录本上“走路没声”“呼吸像冰碴子”“身上有旧皮子混冰碴味”这几行,逐字念出来,末了补了句
“那孩子当时吓得直哆嗦,说擦过胳膊时跟撞在冷铁上似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笔尖划过纸的声音
“身高、衣着、手包特征,跟上周纺织巷那起的目击者说的差不多啊……”
老李的后背忽然有点发紧,他想起路明非刚才瞪圆的眼睛,像受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