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非苏墨故意怠慢,而是确实事出突然——恰巧就在那时发生了点状况。
两人边走边谈,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墨与陈怡推门而入,步入会客室。
一进门,苏墨便快步上前:“楚团长驾到,未能迎候门外,实在失礼!让您久等,是我疏忽了。”
说着,他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楚云飞亦起身还礼。
这是军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
礼毕,二人落座。
苏墨看着对面这位气度不凡的军官,笑道:“早就听闻楚团长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令人钦佩!”
楚云飞确实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出身黄埔名校,熟读兵书,头脑清晰,治军有方。
为人正直知礼,心系百姓,忠于信念与上级,既有文化修养,又精通战术指挥。
对待部下宽厚体恤,执行命令坚决果断,战略眼光长远,战法灵活多变。
倘若国军之中多几个这样的人物,局势或许早已不同。
楚云飞笑了笑,语气谦和:“苏营长过奖了。
我倒是常听说您胆识过人,在这一带打得鬼子节节败退,威名远扬啊!”
“更难得的是,短短一个多月,就把一支小队伍发展成一个完整建制营,这速度,连我都叹为观止,真是佩服!”
苏墨摆了摆手,苦笑道:“楚团长这话可让我惭愧了。
你们晋绥军背后有阎长官撑腰,粮饷枪弹样样齐全,什么都不缺。”
“可我们捌陆军呢?全靠自己一点一点拼出来,一人一枪攒家底,过得可是紧巴巴的日子,哪像你们这般阔气。”
说罢还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楚云飞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苏营长不必如此自谦。
我方才进来时,亲眼看见贵部战士装备整齐,士气高昂,人人子弹充足,少说也有几十发在身上。”
“这哪像是缺枪少药的样子?分明是过得挺滋润嘛。”
在整个抗战期间,抗曰部队总共消耗的子弹也不过十七亿六千万发,而先后参军入伍的官兵却超过一千八百万人,平均下来,每个士兵打完八年抗战,手里能分到的子弹还不到一百发。
可咱们自己生产的子弹,每月才一千万发出头,从三九年起就一直紧巴巴。
全国军队加起来有四百万之众,算下来每人每个月只能摊上两发半子弹,实在是捉襟见肘。
就连物资充足的曰军,遇到大战役也只配发一百二十发子弹,其中六十发装在弹匣里随身带着,方便随时换弹,剩下六十发统一存放,留着后续作战再调配使用。
但楚云飞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些普通战士身上挂着的子弹少说也有几十发。
这么一比,他心里顿时明白:苏墨的独立营根本不缺枪弹,日子过得那是相当宽裕。
富得冒油。
苏墨却一脸苦相地说:“楚团长看到的都是假象,我们捌陆军过的什么苦日子,你不是不清楚。”
他清楚楚云飞这次来没那么简单,自然要先叫穷。
楚云飞笑了笑,话头一转:“苏营长,有件事我想跟你核实一下。”
苏墨一怔:“哦?楚团长你说,咱们都是友军,只要我知道的,绝不会藏着掖着。”
楚云飞问:“听说黑云寨那伙土匪是被你们给收拾掉的?带头的是个叫谢宝庆的。”
苏墨坦然点头:“不错,黑云寨这帮人祸害乡邻、无恶不作!”
“为了百姓安全,也为了巩固我们的根据地,我才带人动手铲除了他们。”
“怎么,我清剿几个土匪还有问题不成?”
他干脆利落地认了下来。
也没打算隐瞒——这种事根本瞒不住。
楚云飞连忙摆手:“不不不,那帮土匪猖狂得很,罪行累累,连中央军和晋绥军的东西都敢抢,早就该灭了!”
“苏营长为民除害,我楚云飞举双手赞成!”
“只是……”
不得不说,楚云飞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先夸你几句功劳,再慢慢引出真正目的。
比起直接开口要东西高明多了。
到底是晋绥军里混出来的人物。
他顿了顿,苦笑一声道:“不怕你笑话,前几天我358团有一批物资让黑云寨的人劫走了。”
“第二天我带人赶到黑云山准备剿匪,结果发现那帮土匪已经被你们给端了。”
“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苏营长有没有见过我358团那批美式装备?”
苏墨倒也不绕弯子,直接点头:“见着了。”
楚云飞立马接话:“那真是多谢苏营长替我们把东西夺回来!这份情,我记下了,将来一定还!”
“那……现在能不能把这批装备交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