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的气氛因陈稳的判断而骤然紧绷。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整个秘密基地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操练的强度陡然增加,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更加密集,带着一股临战前的肃杀。
后勤人员开始清点、整理库存的粮草、军械,尤其是那些从陈朝秘密运抵的“御煞盾”、“定神铃”等特殊装备,被格外小心地检查、分配。
陈稳立于谷中高处,俯瞰着下方忙碌而有序的景象。
他的“势运初感”始终锁定着北方,那翻涌的血色煞气如同悬顶之剑,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也让他心中的计划越发清晰、坚定。
钱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低声禀报:
“君上,命令已通过所有渠道下达。
靖安司在伪宋北境的暗桩已全部激活,优先等级提升至最高。
我们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摸清金军主力的确切动向、兵力构成以及进军路线。
同时,关于金军南侵的预警,正通过绿林道、边境商队、乃至一些地方豪强的私密渠道,向河北、山东各地扩散。”
他顿了顿,补充道。
“效果初步显现,一些靠近边境的村镇已开始自发组织乡勇,部分与金人有血仇的小股义军也在积极打探消息,有向我们靠拢的意向。”
“不够,还要更快,更广。”
陈稳目光依旧望着北方,语气不容置疑。
“金兵铁骑来去如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这一次,不是小打小闹,而是亡国灭种之祸就在眼前!
引导他们,若觉独木难支,可寻‘北望’之火。”
他特意强调了“北望”二字,这不仅是军事联盟,更是理念的汇聚。
“属下明白!”
钱贵肃然应命,随即又道。
“另外,根据李沅那边传来的消息,伪宋朝廷内部,对北疆警讯反应迟缓,争论不休。
主和派声音甚嚣尘上,多以‘夸大敌情’、‘恐惊圣听’为由,竭力压制备战之议。
仅有少数如李沅等务实官员,在奔走呼号,但人微言轻,效果不彰。”
他提到李沅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陈稳闻言,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伪宋朝廷的腐朽,他早已看清。
“通知我们在汴京的人,加强对李沅等人的暗中保护。
必要时,可提供一些‘确凿’的边患证据,助他们在朝堂上发声。
虽未必能扭转大局,但哪怕只能让伪宋朝廷多准备一分,拖延金军片刻,于大局亦有裨益。”
他深知,在伪宋这台庞大的腐朽机器彻底停转前,任何一点微小的阻力都可能换来宝贵的时间。
“是。”
钱贵记下,随即问道。
“君上,我们是否要主动联络伪宋地方官府或驻军?若能得他们配合……”
“不必。”
陈稳果断摇头。
“官府不可信,驻军亦多糜烂。
贸然接触,非但难以取得实效,反而容易暴露我们自身,引来铁鸦军和伪宋朝廷的双重打击。
我们的根基,在‘北望’之理念,在千千万万不愿做亡国奴的百姓与志士之中。
依托山东地利,联合四方义军,自成体系,方是正途。”
钱贵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属下即刻去安排,加大渗透与引导力度,并确保预警信息持续发酵。”
钱贵离去后,晁盖大步走来,他刚安排完基地的备战事宜,虎目中既有凝重,更有昂扬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