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处霞光隐隐,异香扑鼻(实为某种特制香料燃烧所致)。
而天空中,乌云与紫电正缓缓散去,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为了昭示此地的神异。
几名胆大的头领上前,从石洞中小心翼翼地抬出了一物。
那是一块巨大的、非金非玉、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石碑,碑面光滑如镜,上面却以某种古老而玄奥的文字,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以及对应的星辰名号!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
“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
“天机星……智多星……吴用!”
“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
……
从上至下,一百零八个名号,对应天罡地煞星辰,排列得整整齐齐!
宋江、卢俊义、吴用之名,赫然位列前三!
而林冲,位列天雄星,第六位。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等地煞星中靠前,石墩亦在其中,位置不算太高,亦不算太低。
更为关键的是,所有排名靠前、被赋予重要天罡星号的头领,几乎都是宋江一系,或是在其“替天行道、等待招安”路线上态度明确之人!
而明确秉持“北望”理念的林冲、阮氏兄弟等,排名虽未刻意打压至末流,却也绝无可能进入核心决策圈。
“石碣天文!这是上天注定我等一百单八人,上应星宿,合当聚义啊!”
吴用第一个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石碑前,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激动与颤抖。
“此乃天命所归!天命不可违啊!”他跪下的瞬间,目光极其隐晦地与人群中的石墩接触了一下,闪过一丝只有彼此才懂的深意。
宋江也立刻跪倒,对着石碑连连叩首,泪流满面:
“宋江何德何能,竟蒙上天如此眷顾,位列群星之首!必当恪尽职守,带领众兄弟,替天行道,不负上天厚恩!”他心中狂喜,对此“天意”深信不疑,认为是自己“诚心”感动上苍,更是铁鸦军背后运作成功的明证。
刘三、杜迁、宋万等大批头领,见如此“神迹”,又见宋江、吴用如此,哪还有半分疑虑,纷纷跪倒,山呼“天命所归”!
林冲、阮氏兄弟等人,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们不信这是什么狗屁天命!
石墩更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石碑之上,以及刚才的天地异象中,蕴含着何等庞大而扭曲的幽能波动!
那绝非自然之力!这分明是铁鸦军动用了某种他们难以理解的权限和力量,强行干涉现实,制造出的“神迹”!
而吴用军师……他为何……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几乎要按捺不住之时,吴用起身,转向众人,语气沉痛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性:
“诸位兄弟!天意已现,星宿已定!此乃我梁山莫大机缘!然,天意昭昭,亦在人心!我等既受天命,更当时时自省,所作所为,是否真能上应天心,下安黎庶?是否真能不负这‘替天行道’之名,而非……徒有其表?”
他这番话,看似在强调顺应天命,实则将“天心”、“黎庶”、“行道”之实再次提出,暗中提醒着那些尚有清醒头脑的人。
在吴用看似“顺应天命”的引导和宋江的表演下,“石碣天文”迅速被坐实为梁山合法性的最高来源。
排座次之事,再无任何明面上的争议。
一切,都按照那石碑上的名号定了下来。
宋江凭借“天魁星”的身份,地位彻底稳固,无人能撼动。
“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取代了原本隐含锋芒的“望”字旗,高高飘扬在聚义厅前。
当晚,吴用秘密与石墩会面。
“军师,今日之事……”石墩迫不及待地问。
吴用脸上再无白日的激动,只剩下冷静与深邃:
“此乃铁鸦军手笔无疑。他们欲以此‘天命’锁死梁山前路,将公明哥哥彻底绑上招安战车。”
“我顺势而为,助其完成此局,有三层用意。”
“其一,令其志得意满,放松警惕,便于我等暗中行事。”
“其二,借此‘神迹’,将山寨内部所有潜藏的、心向招安或易于被蛊惑之人,彻底暴露出来,看得分明。”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吴用目光锐利,“唯有让这‘天命’以最霸道、最不容置疑的方式降临,才能让林教头、阮家兄弟,让所有真正心向‘北望’之人,彻底认清现实,打破最后一丝幻想,明白妥协与等待绝无出路!唯有另起炉灶,暗中积蓄,方是正途!”
“这石碣,是他们的枷锁,又何尝不是……点燃我等真正决心的烈火?”
石墩恍然大悟,心中对吴用的深谋远虑敬佩不已。
暗处,陈稳通过钱贵紧急传来的密报,感知着梁山方向那冲天而起、带着强烈规则束缚感的幽能波动与扭曲的“势运”,脸色凝重,却也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
他能“看”到,吴用在那“天命”罗网之下,巧妙地埋下了一根根尖刺。
“英雄排座次……好一个顺水推舟,破而后立。”
他喃喃自语。
“铁鸦军以为锁定了剧本,却不知,真正的演员,已经学会了在枷锁中起舞。”
他重新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投入体内那已如沸水般翻腾的成长之力中。
冲击Lv.4,就在此刻!
唯有获得更强的力量,才能支撑起这在水面之下,愈发汹涌澎湃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