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皇宫。
历经数代。
虽不及盛唐长安的恢弘。
却也自有一番森严气象。
朱红的宫墙。
高耸的殿宇。
在夕阳的余晖下。
投下长长的影子。
显得静谧而深沉。
陈稳并没有立刻入住那象征着至尊地位的皇帝寝宫。
而是选择了位于外朝一侧。
原本用于皇帝日常处理政务、召见近臣的崇政殿偏殿。
作为暂时的落脚点和议事之所。
殿内烛火通明。
照亮了略显空旷的空间。
也照亮了围坐在一起的几张面孔。
张诚、王茹、石墩、钱贵。
以及从澶州快马加鞭赶来的王朴。
这便是此刻陈稳最核心的班底。
旧臣如韩通、张永德。
虽已归附。
但终究需要时间观察与磨合。
在这种决定新朝走向的关键时刻。
陈稳更需要的是这些从微末时就跟随自己。
知根知底。
绝对信任的伙伴。
“都坐吧。”
陈稳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他随意地坐在主位。
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拘礼。
“这里没有外人。
说说看。
眼下这摊子事。
千头万绪。
该从何处着手。”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王朴身上。
“则平先生。
你久在澶州。
又熟悉汴梁情势。
你先说说。”
王朴面容依旧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
但眼神却十分清亮。
他微微欠身。
“陛下。
臣以为。
当务之急。
有三。”
“其一。
正名位。
陛下虽已登基称帝。
改元定鼎。
但尚未在汴梁皇宫举行正式的大典。
名不正则言不顺。
需尽快择吉日。
行登基大礼。
告祭天地宗庙。
使天下皆知。
陈朝法统已立。”
他顿了顿。
补充道。
“此举。
亦可安汴梁旧臣及天下观望者之心。”
陈稳点了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
此事。
就交由先生与张诚牵头。
礼部……暂且由你们协调。
尽快拟定章程。”
张诚在一旁连忙应下。
王朴继续道。
“其二。
稳军心。
汴梁禁军数量庞大。
成分复杂。
虽韩、张二位将军暂时稳住局面。
但其心未必皆服。
尤其是原属赵匡胤一系的将校。
需尽快整编。
打散重组。
以靖安军为骨干。
掺入旧军。
确保军权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
他说着。
目光扫了一眼石墩。
石墩立刻挺直了腰板。
“陛下放心。
有俺在。
保管把那些兵将收拾得服服帖帖。
谁敢炸刺。
俺的铁锏可不认人!”
陈稳笑了笑。
“光靠铁锏可不行。
要恩威并施。
整编之事。
石墩为主。
韩通、张永德协助。
具体方案。
你们稍后议定。”
他看向王朴。
“第三呢。”
王朴神色凝重了几分。
“其三。
定人心。
此人心。
非仅指官员。
更指汴梁百姓。
乃至天下黎民。
五代乱世。
百姓困苦。
所求不过安稳温饱。
陛下当尽快颁布安民告示。
宣布废除前朝部分苛捐杂税。
鼓励农耕。
让百姓看到新朝新气象。
看到希望。”
他停顿了一下。
声音压低了些。
“此外。
对后周皇室及旧臣。
也需妥善安置。
过于苛责。
恐寒了归附者之心;
过于宽纵。
又易生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