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将风险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让原本觉得冒险的幕僚们也陷入了沉思。
王朴适时开口,声音沉稳:
“使君高见!”
“观陈稳此人,行事虽有奇处,却非无的放矢之辈。”
“其练兵之法,细思之下,确有其独到之理。”
“尤其强调士卒个体之能动与坚韧,或可补我军之短。”
“使其试练新兵,既是验其才,亦是安众将之心。”
“若其法果真有效,再徐徐图之,推广不迟;”
“若无效,届时众议汹汹,使其专司参赞即可,亦无损使君威信。”
王朴的话,为柴荣的决策提供了更理性的支撑。
最终,柴荣力排众议,正式下达了命令:
擢陈稳为练兵都尉,暂领新兵营三百人,全权负责依新法操练!
一应所需,由节度使府直接拨付,他人不得干涉!
同时,为安抚韩通等老将,柴荣也明确表示。
此次仅为“试练”,范围仅限于这三百新兵,不影响大军原有操演章程。
命令传出,军中一片哗然。
韩通等人虽不敢公然违抗命令,但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私下放话,就等着两月之后看那陈稳的笑话。
而更多的人,则抱持着强烈的好奇与观望态度。
想看看这位被使君如此看重,行事迥异常人的年轻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得到正式任命的陈稳,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他深知这是柴荣顶着巨大压力为他争取来的机会。
也是他融入澶州、证明自己的关键一步。
他手持令符,在一名节度使府属官的陪同下,来到了位于澶州城西的新兵营驻地。
这里原是屯田兵的营房,条件简陋。
三百名刚刚募集而来,尚未分配各军的新卒正杂乱无章地聚集在空地上。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中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一丝军旅生活的畏惧。
带队的是一名老成的队正,见到陈稳,态度恭敬中带着疏离。
显然也已听闻了这位新上司的“大名”以及军中的风言风语。
陈稳目光扫过这三百张年轻而懵懂的脸庞,如同看到了当初在焦土镇追随他筚路蓝缕的那些人。
他知道,这些人将是他的“作品”,也是他打破质疑的武器。
他没有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
只是平静地对那老队正吩咐道:“集合所有人。”
然后
他转向那三百新兵,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自今日起,由我陈稳,负责操练尔等。”
“我的方法,会很难,很苦,甚至会很奇怪。”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跟着我练,只要你们自己不放弃。”
“两月之后,你们将脱胎换骨,成为这澶州军中,最耀眼的那一批人!”
“现在,有人想退出吗?”
场中一片寂静,新兵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动,也无人应答。
“很好。”
陈稳点了点头。
“既然留下,便需严守我军令。”
“现在,解散,收拾营房,明日卯时,校场集合!”
简短的见面,干脆利落。
陈稳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三百双带着疑惑、不安。
或许还有一丝被那“最耀眼”三个字激起微弱火花的眼睛。
柴荣的决断,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他将用这三百新兵,在这澶州之地,掀起一场怎样的风浪?
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