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骇然望着冷清月的背影。她依旧没有回头，但那挺直的脊背，那无风自动、微微扬起的发丝，皆弥漫着一种毁灭性的冰冷怒意。这怒意，远比她以往任何一次的冷漠与疏离，都要可怕千百倍！
卓铭瞬间明悟。他所有的解释，所有的辩白，在提到“罗梦瑶”这个名字，在描述他背负此女的情形时，皆是在她心头旧伤之上再添新痕！那不仅仅是简单的男女之防，那更勾起了她灵魂深处，关于“卓铭”此人昔日是如何践踏女子、如何将她强行掳来、那段最不堪回首记忆的惨痛共鸣！他此刻的行径，在她眼中，与当初那个恣意妄为的卓铭，有何本质区别？
他所有的“巧言令色”与“纠缠不休”，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荒唐与无力。
他张着嘴，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再吐出，仿佛只要再发出半点声响，便会彻底引爆这足以冰封万物的恐怖怒意，将他自己碾为齑粉。
死寂，如同实质般笼罩了这片被冰封的天地。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才如同潮落般缓缓退去。周遭的冰凌开始细微地迸裂、消融。
冷清月依旧背对着他，清冷的声音如同冰锥撞击寒玉，每一个字都带着刺入骨髓的寒意，凿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说。”
仅此一字。
却仿佛蕴含着万钧之力，压得卓铭心神俱震。她知道他还有未尽之言，关于那地洞，关于他为何会与罗梦瑶一同出现在彼处。她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一个剥去所有浮华辞藻、只陈述事实真相的机会。
卓铭的心脏猛地一紧。他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深吸一口依旧带着冰寒气息的空气，敛去了所有不羁的神色，用尽可能平稳、简洁、不加任何粉饰的语气，沉声言道：
“坠入地洞后，我们发现了一处隐秘的藏剑之地。其中有一柄名为‘天玄’的古剑。那地图本是罗梦瑶的机缘，指向此剑。她自知修为低微，无力守护这等机缘，便主动将此剑让予我，权作报答救命之恩。我得剑之后，即刻将她送至安全所在，与之分道扬镳，再无牵连。随后，我便一路追寻你的气息，直至此处。”
他略去了剑灵的具体存在，只陈述了最核心的事实经过，语气坦诚，目光清澈地望向冷清月的背影，静候着她的最终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