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看得分明,顿时捧腹大笑,泪花都快迸出:“兄弟啊!你…你这手神射,当真是射程三寸,专伤脚面,果然是名不虚传!”
吕方被他笑得面红耳赤,正要出言反驳,忽听得不远处林中传来女子惊呼与杂乱的追赶声。
二人神色一凛,循声望去,正见一名鬓发散乱的少女被几名凶恶喽啰紧追不舍,情势危急!
“安敢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弱女!”
吕方见状,大喝一声,也顾不得方才尴尬,迅疾翻身上马,挺起方天画戟便冲杀过去!
自上梁山以来,他得刘备等人点拨,又历经战阵磨砺,早已非吴下阿蒙。
只见单骑冲阵,手中方天画戟舞动开来,寒光点点,如银色旋风,又似出海银龙,势不可挡!
那几个喽啰何曾见过这等威风?不过三两回合,便被吕方扫落马下,东倒西歪,哀嚎不止,再无力逞凶。
郭盛在后看得真切,由衷赞道:“贤弟,几日不见,你这戟法竟精进如斯!真有几分温侯风采了!”
吕方勒住战马,英姿飒爽,收戟而立。
方才那番迅猛果决的冲杀,与之前练箭时的窘迫模样,直是判若两人。
那脱险的少女,自然便是花玲。
她惊魂甫定,看着马背上那挺拔矫健的身影,眼中不禁异彩连连。
待确认已然安全,花玲郑重向吕方郭盛行了一礼,声音微颤却清晰悦耳。
“小女子花玲,多谢二位英雄救命之恩!”
抬起头时,那双明媚的眼睛里已噙满了后怕的泪水。
夕阳余晖透过林隙,洒落在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上,更显楚楚动人。
吕方只觉得脸上发烫,赶忙低头收戟,不敢直视,瓮声问道:“姑娘不必多礼,不知那些贼人,为何追赶于你?”
待问明情由,得知眼前这少女竟是花荣之妹,且遭王英那厮如此恶行,吕方胸中怒火再次升腾!
“无耻淫贼!安敢如此!我这就去挑了那清风山,为花荣将军和姑娘雪恨!”
自上次梁山并肩一战后,他早与花荣冰释前嫌,心中对其颇为敬重,此刻闻其妹受辱,自是义愤填膺。
郭盛却一把拉住他的缰绳,神色凝重:“兄弟不可莽撞!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非你我所能决断。当务之急是护姑娘周全,并将此事速报师父,请他主持公道!”
久久不见花玲,王英心知再瞒不下去,找到燕顺,哭丧着脸添油加醋,说自己一时糊涂闯下大祸。
“什么?!你……你竟敢对花荣的妹子用强?!”
燕顺又惊又怒,一把揪住王英衣领,目眦欲裂:“废物!那女人呢?是逃回她府上了,还是逃往别处了?!”
王英眼神闪烁,他其实并不知花玲确切去向,但为了拉燕顺和郑天寿一同下水,共担干系,便咬着牙谎称。
“她……她定是逃回家了!大哥,此事瞒不住了!花荣那厮回来,知道俺动了他妹子,以他的性子,岂会甘休?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清风山…怕是要散了!哥哥救我!”
燕顺听他此言,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他想起宋江为逼秦明入伙而不惜屠村嫁祸的旧事,心中一横,决意效仿,甚至要做得更绝!
“一不做,二不休!”
燕顺松开王英,声音森然:“趁花荣未归,我等点起心腹,屠他满门,再放一把火烧个精光!然后将此事嫁祸给青州慕容彦达!就说是官府报复花荣落草,做成死无对证!”
他转看向面露犹豫的郑天寿,阴冷道:“天寿兄弟,如今你我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英兄弟惹的事,便是我们兄弟的事!不把事情做绝,等花荣回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郑天寿那白净面皮上掠过一丝阴霾,他本就不是良善之辈,与燕顺王英从来是沉瀣一气。
闻言,他缓缓点头,脸上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带着一丝赞同的冷酷:“燕顺哥哥说的是。要做,就做得干净利落。”
当下,三人再不多言,点起数十名心腹喽啰,各执利刃,如同出笼的恶鬼,悄无声息地扑向山下花荣的府邸。
夜风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奏响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