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则回住处,取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递给兄长:“哥哥,这个放在你这里保管。”
武大郎下意识接过,入手猛地一沉,那触感分明是硬邦邦的银锭金块!
他心中一惊,急忙打开包裹,顿时被一片黄白之光晃花了眼!
武大郎惊得差点把包袱丢出去,舌头都打了结:“这……二郎!这……这钱……莫非都是打虎的赏银?!”
武松面不改色:“对,都是知县赏的。兄长勿忧,且安心收着罢!”
他心性耿直,不愿对兄长说谎,但更不愿兄长知晓他与梁山的牵扯而担忧。
那打虎赏银早已分赠众猎户,这包财物,乃是当日刘备所赠,内中有百十两白银,更有几锭分量十足的金子!
武大郎虽没见过大世面,却深知弟弟性子耿直,从不诳人,便信以为真。
他小心翼翼将包袱收好,感叹道:“原来如此,知县老爷竟这般器重你!二郎,你可要好好干啊!”
武松口中敷衍着,心中却不由想起了那位在古道旁分别的白衣身影。
他暗忖:“知县不过是惜我才,能用我。唯有哥哥,是真心敬我爱我,以兄弟待我。想我当初还那般防备于他,实在惭愧!”
但他并未对武大郎提及关于刘备任何只字片语,怕平白惹来兄长担忧。
武大自然不知弟弟心中这番波澜,只满脸是笑,小心翼翼地将那包黄白之物收起,口中念叨着。
“哥哥给你收好,将来给你娶一房好媳妇,做老婆本!”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旁假意收拾,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潘金莲尽数看在眼里。
当她看到那包黄白之物,又看向身高八尺,相貌堂堂,更有一身打虎英名的小叔子时,只觉心尖都跟着颤了。
此后武松便住在家中,武大郎浑噩,成天沉浸在与弟弟团聚的喜悦。
他逢人便说自家二郎如何了得,全然没注意到家中气氛微妙。
头两日叔嫂尚且相安,没过几天,潘金莲言语间便带了些许撩拨之意,却被武松冷面以对,言语间疏离回避,关系渐渐僵了。
武大忙于生计,只当是兄弟性子冷,妻子面皮薄,并未放在心上。
不久后,阳谷知县因有要紧财物需送往东京,便委派武松带队押送。
临行前,武松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这性情懦弱的哥哥。
他再三叮嘱武大郎:“哥哥,我出差在外,你每日迟些出门卖炊饼,早些归家。出入门户,记得及时闭上,免得闲杂人等多口舌。”
说罢,他又转向潘金莲,目光锐利如刀,沉声警告:“嫂嫂是个精细人,不必武二多说。但凡有半点差错,我武二的眼睛认得人,拳头却不认得人!”
潘金莲被他说得心头一寒,强笑道:“叔叔说这等话,奴家晓得了。”
武松这才带着满腹牵挂,启程离了阳谷县。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武松离开后不久,那条紫石街上,一场风波正在暗中酝酿。
这一日,隔壁茶坊的王婆笑吟吟地来请潘金莲去她家帮忙做衣裳。
当那扇房门轻轻掩上,一段不该有的孽缘,已悄然埋下种子。
街角,卖梨的小厮郓哥,如同往常般在街上兜售雪梨,恰好窥见了一些隐秘。
他年纪虽小,却机灵得很,眼珠一转,并未声张,而是一溜烟跑到了阳谷县新开不久,却已是生意最兴隆的朱氏酒家。
他将所见所闻,悄悄告诉了柜台后那位总是笑眯眯,一团和气的胖老板。
那胖老板听罢,脸上笑容不变,顺手抓了几个铜钱并一大包好肉,塞给郓哥:“好孩子,拿去吃。往后若再看见什么新鲜事,记得还来告诉我。”
郓哥欢天喜地,千恩万谢地走了。
待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胖老板脸上那惯常的和气笑容缓缓收敛,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抹刺骨寒芒!
他轻轻敲了敲柜台,低声自语:“武二哥的兄长…这事儿,可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