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又替她挡了刀？！
为什么？！
绑匪们也惊呆了，似乎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郑煦言强忍着背后钻心的剧痛，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依旧如同铁钳，没有丝毫放松。他借着刚才冲过来的力道，带着她猛地向前一扑，两人一起滚倒在地，险险避开了绑匪接下来的攻击范围。
“为……什么……”楚南栀被他紧紧护在身下，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剧痛而扭曲却依旧俊美的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全然的崩溃和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
她看着他背后不断泅开的、刺目的鲜红，看着他额角沁出的冷汗，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巨大的冲击和一种灭顶般的心痛，让她几乎要窒息！
郑煦言低头，看着怀里崩溃的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冰冷、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带着惨淡笑意的疲惫和……坦承。
他扯了扯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却只牵动了一片苦涩。鲜血从他唇边溢出，声音气若游丝，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进了她的心里：
“因为……”
他看着她，目光像是要刻进她的灵魂深处，
“身体……比心……诚实……”
话音未落，他眼中最后一点神采迅速涣散，箍着她的手臂终于无力地松开，沉重的身体彻底软倒，晕厥在了她染满他鲜血的怀中。
“郑煦言——！！”
楚南栀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反手紧紧抱住了他瘫软的身体，感受着他生命力的快速流逝，感受着掌心那粘稠温热的血液，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无间地狱！
恨？
什么是恨？
在生死关头，用身体本能去守护的，才是无法欺骗的、最真实的答案。
工厂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而工厂内，只剩下她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的、绝望而无助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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