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的坦然承认,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砸进了钱寡婆原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湖,激起千层巨浪!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枯萎的树皮。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丝被隐瞒的、深深的愤怒!
“我说,我回来之前,这邪阵就已经开始异动,开始‘捕猎’了。”林宵迎着她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沉重地说道,“这枚蝴蝶结,就是最好的证明。它来自外界,是被这阵法的力量吸引,或者说,是这阵法从外界‘攫取’来的。”
“攫取”两个字,如同两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地扎进了钱寡婆的心里!
她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林宵的话烫到了一般,下意识地想要远离他,远离那枚被林宵捏在指尖的、代表着无尽灾祸的蝴蝶结残片!
“不……不是我……不是因为我……”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充满了恐惧。
王跛子也懵了。他看看林宵,又看看钱寡婆,一时间也搞不清状况。“钱婆婆,你……”
“你别说了!”钱寡婆突然尖声打断了王跛子,她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都别说了!”
她踉跄着,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转身就跑!那速度快得不像一个年迈的老人,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厉鬼在追逐。
“钱婆婆!”林宵想追,却被王跛子拉住了。
“让她……让她静一静吧,林宵。”王跛子脸色复杂,“这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林宵看着钱寡婆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知道,钱寡婆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那枚蝴蝶结。
更是因为,她作为黑水村的守魂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七魂锁村”大阵的可怕。而如今,这个她一直试图安抚和控制的阵法,不仅失控了,还变成了一个从外面掳掠孩童的、更加邪恶的存在。
而她,这个阵法的守护者,非但没能阻止,反而可能……间接地因为自己的某些行为,加速了这个过程。
这种认知,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心智坚定之人的信念。
……
钱寡婆的家,就在村西头,离那棵枯槐树不远的地方。
这原本是一栋背靠山壁、冬暖夏凉的清净小院。可此刻,在钱寡婆的眼中,这个小院却充满了无尽的、令人窒息的恐怖!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反手插上了门栓,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冷汗,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阴影,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她不敢去看那棵树,甚至不敢靠近院子的边缘。
那枚小小的、腐朽的蝴蝶结残片,如同一个拥有生命的梦魇,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它代表着什么?
林宵的话,是真的吗?
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想要给自己下一道静心咒。可她的手抖得实在太厉害,符纸刚一拿出,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我做不到……”她喃喃道,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过。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丫,发出“呜呜”的声响。
这声音,在平日里或许只是寻常的风声。
但在今晚,在钱寡婆的心中,这声音却变得无比诡异,无比怨毒!
“呜……呜……”
她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哭,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