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让她挣脱不开。
“放手!”
简祁昭非但没放,反而用力一拉,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男人的胸膛宽阔而坚硬,带着他特有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黎知桃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拥抱,陌生又熟悉。结婚三年,他们亲密过无数次,但这样不带情欲、只是紧紧相拥的姿势,却少得可怜。
“黎知桃……”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别走。”
黎知桃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难言。
她从未听过简祁昭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高傲如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咖啡馆里零星几个客人和服务员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黎知桃反应过来,开始用力挣扎:“简祁昭你放开我!你疯了?!”
“我是疯了!”他抱得更紧,手臂像铁箍一样圈着她,声音沙哑,“从你说要离婚,从你搬出去,从你找那个像我的替身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耳廓:“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我知道我混蛋,我自私,我用错了方式……但是黎知桃,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黎知桃停止了挣扎,愣住了。
他在……道歉?
那个永远正确、永远掌控一切的简祁昭,在跟她道歉?
“机会?”她喃喃道,心里乱成一团麻。
“对,机会。”简祁昭稍稍松开她一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黑眸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痛苦?“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不是简祁昭和简太太,只是简祁昭和黎知桃。”
黎知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清晰的恳求,心脏不受控制地柔软了一瞬。
但仅仅是一瞬。
过往的伤害,太深了。那些被他掐断的桃花,那些独守空房的夜晚,那些被他忽略的感受,还有他调查她、侮辱她、甚至动手打她的画面……一幕幕,像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
信任一旦崩塌,重建谈何容易?
她用力推开他,这一次,他松了力道,被她推开了。
“太晚了,简祁昭。”她看着他,眼神里是彻底的疲惫和灰心,“有些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爱不动了。”
她抱着那束向日葵,后退几步。
“别再来了。也别再调查我,跟踪我。给我们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吧。”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了咖啡馆。
这一次,简祁昭没有再追。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看着她怀里那束刺眼的、金灿灿的向日葵,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空荡荡的,只剩下无边的寒冷和绝望。
他输了。
输掉了他小心翼翼、用错误方式珍藏了十五年的女孩。
……
晚上,简祁昭一个人去了城郊的一家私人俱乐部。
他坐在包间的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顾司年推开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哟,这是哪位大神下凡,体验我们普通人的借酒消愁来了?”顾司年,简祁昭的发小,吊儿郎当地在他对面坐下,抢过他手里的酒杯。
简祁昭没理他,又拿起一瓶新的。
“行了行了,别喝了。”顾司年按住酒瓶,“不就是跟小桃子闹离婚吗?至于吗?”
简祁昭抬起猩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她不要我了。”
顾司年一愣,难得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不是一直挺好的吗?相敬如宾的。”
“相敬如宾?”简祁昭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宾客的宾。”
他靠在沙发上,抬手覆在眼睛上,遮住了所有的情绪,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显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司年,我做错了。”他低声说,像在自言自语,“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我害怕她看到别人,害怕她爱上别人,所以我把她身边所有可能的人都赶走了。”
“我趁着她家里困难,用联姻把她绑在身边。”
“我以为给了她最好的物质,她就是我的了。”
“可我忘了问她想要什么……我甚至……连她偷偷去看心理医生都不知道……”
顾司年听得目瞪口呆:“等等……你说……小桃子去看心理医生?因为你?”
简祁昭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司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儿干得……确实挺孙子的。喜欢人家就好好追啊,你这整得跟强取豪夺似的,哪个姑娘受得了?”
“我喜欢她。”简祁昭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在这个发小面前,他不需要伪装,“从她十五岁,跟在她哥哥后面,怯生生地叫我‘祁昭哥哥’开始。”
顾司年挑了挑眉:“卧槽!那么早?那你装得挺像啊!联姻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你是纯粹看中黎家的资源呢!”
简祁昭苦笑:“连你都骗过了,何况是她。”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他的“不在意”,本身就是最深的伤害。
“现在知道错了,打算怎么办?”顾司年问。
“她不肯给我机会。”简祁昭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她说她爱不动了。”
顾司年看着他,摇了摇头:“那就难办了。小桃子看着软和,骨子里倔得很。她要是真死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简祁昭闭上眼,感觉酒精在体内燃烧,却烧不暖那颗冰冷的心。
他知道。
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放不了手。
绝对不行。
第6章认清真心
黎知桃没想到,简祁昭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
他不再强行要求她回去,也不再提离婚协议的事。
他会每天准时让人送一束白玫瑰到她的公寓,卡片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抱歉。”
他会查到她的新工作,并以合作方的名义,给她的设计项目提供一些无关紧要、却又确实有帮助的“便利”。
他甚至在一次她加班晚归时,默默地开车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安全走进小区单元门,才悄然离开。
他变得……很有耐心。也很……卑微。
这完全不像她认识的那个简祁昭。
黎知桃感到困惑,不安,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她把他送的所有花都扔进了垃圾桶,拒绝了他所有工作上的“帮助”,对他沉默的护送视而不见。
但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天,黎知桃因为一个设计稿的问题,和客户产生了分歧,心情低落地回到家。刚走到公寓楼下,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简祁昭靠在车边,指尖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走近。
他看起来瘦了一些,轮廓更加分明,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
“有事?”黎知桃停下脚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问他。
简祁昭把烟收起来,走上前,从车里拿出一个保温桶。
“张姨熬的汤,说你以前喜欢喝。”他把保温桶递过来,语气很轻,带着小心翼翼。
黎知桃看着那个印着可爱小熊图案的保温桶——那是她以前买的,和他车子的风格格格不入——心里一阵酸涩。
连张姨都搬出来了。
“我不需要。”她硬起心肠,绕过他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