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二十步,前方出现一扇石门,石门上刻着“囚”字,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侍卫们握紧长刀,合力撞向石门——“轰隆”一声,石门被撞开,里面的景象让众人瞳孔一缩。
这是一间约莫十平米的地下囚室,墙壁上插着两支火把,火光摇曳,照亮了中央的石柱——周文被粗麻绳绑在石柱上,身上的藏青锦袍早已被鲜血染透,脸上、手臂上满是伤痕,嘴角还挂着血迹,显然遭受了酷刑。
但他的双手却紧紧攥着一本布面账册,哪怕手指被勒得发白,也没有松开。
“周大人!”沈玥快步上前,蹲在周文面前,语气带着急切,“我们是来救你的,你怎么样?”
周文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看到沈玥和楚云砚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虚弱地开口:“景王……沈姑娘……你们……你们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牵动伤口,疼得额头冒冷汗。
楚云砚让侍卫解开周文身上的麻绳,侍卫们动作轻柔,生怕碰疼他的伤口。
周文被解开后,第一时间将手里的账册递向沈玥,声音带着坚定:“这……这本账册……是证据……太子……太子让我改户部粮册,把挪用的军粮改成‘损耗’,我不从……他就派李忠把我掳到这里……逼我画押……我没同意……他们就打我……”
沈玥接过账册,入手沉甸甸的,布面账册的封皮已被血迹浸透,里面的纸页却依旧整齐。
她翻开第一页,上面用工整的字迹记录着“天启元年三月,东仓军粮三千石,被转卖至城南粮铺,经手人李忠”,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近三年来,太子党从东仓、西仓、北仓挪用军粮的具体数目、转卖渠道、经手人,甚至标注了每一笔银两的去向,最后一页的总数赫然写着“累计挪用军粮五万三千石,得银七万八千两,存入太子府私库”。
“五万三千石……”
楚云砚凑过来看完账册,眼神里满是愤怒,藏青色常服的袖口因用力而绷紧,“难怪边关年年喊粮荒,原来这么多军粮都被他们贪了!太子为了一己私欲,竟置边关将士的生死于不顾,简直罪无可赦!”
周文靠在石柱上,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一丝欣慰:“还好……还好账册没被他们抢走……这是……这是扳倒他们的关键……沈姑娘……你们一定要……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别让边关的将士们……白白受苦……”
“周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的。”沈玥握紧账册,语气坚定,“这本账册是铁证,我们会立刻禀报陛下,让太子党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你现在受伤严重,我们先带你下山疗伤,其他的事交给我们。”
玄鳞此时也滑进囚室,停在沈玥脚边,对着她吐了吐信子:“外面的守卫被小蛇们缠住了,我们可以从另一条路下山,不会遇到太子党的人。”
楚云砚让两名侍卫背起周文,周文虚弱地靠在侍卫肩上,目光依旧盯着沈玥手里的账册,像是在确认账册安全。
众人跟着玄鳞,从囚室后侧的另一条通道离开——这条通道更狭窄,却更隐蔽,直通山外的密林,避免了与太子党正面冲突。
巳时的阳光渐渐穿透晨雾,洒在山外的密林中。
沈玥走在队伍中间,手里紧紧攥着账册,账册上的血迹还带着余温,像是在提醒她这份证据的来之不易。
玄鳞将众人送到密林边缘,对着沈玥点了点头,转身滑回山林——它的任务完成了,却依旧会留在黑风山,若沈玥还需要帮助,它随时会出现。
沈玥看着玄鳞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心里满是感激。
队伍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周文靠在侍卫肩上,渐渐闭上眼,却依旧放心地将账册交给沈玥。阳光洒在账册上,照亮了上面的字迹,也照亮了众人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