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设备!用我的传感器!”我语速极快,几乎是吼出来的,左手将“手表”的金属表盘死死按在自己左侧颈动脉的位置(这里是生物电信号最强、也是“感电仪”最容易模拟和干涉体内能量场的区域之一),右手则胡乱地将一些粉末倒在载玻片上,凑近那个伪装的显微镜,动作慌乱不堪,完全是一副濒临崩溃、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模样。
“帮我……记录生命体征……能量波动……所有数据!”我对着空气(实则是向基地团队)嘶吼,仿佛在交代遗言。
这一切都在几秒钟内完成。在墨先生和他手下看来,我就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精神濒临崩溃、却又带着可笑学术执念的可怜虫。
但在我自己的感知世界里,一场生死时速的精密操作正在展开!
在左手表盘接触皮肤的瞬间,我将全部精神力量疯狂注入“感电仪”,不是去感知外部,而是向内!全力运转“内视”法门,将意识沉入体内最深处的“生命场”!
“‘山魈’、‘铁匠’!最高优先级!引导‘感电仪’全部能量,反向模拟‘天使之尘’能量频谱特征!聚焦于我颈动脉传感器节点!强度……控制在足以引发剧烈生理反应但不超过我承受极限的阈值!快!”我在心中狂吼,祈祷基地的战友能理解我这疯狂的意图并给予支持!
几乎同时,我感觉到贴在颈侧的“手表”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精准的电流刺激和能量引导!是“山魈”和“铁匠”响应了!他们正在试图利用“感电仪”的功能,反向模拟出服用“天使之尘”后应有的生物电剧烈扰动!
而我自身,则全力操控着体内的生命能量,在“内视”的微观层面,配合着这股外来的模拟信号,在颈部、头部的主要神经和血管通路区域,人为地制造出一场小范围的、高度可控的“能量风暴”!
让局部区域的生物电信号模拟出急剧飙升、紊乱、过度兴奋的假象!同时,我强行控制身体其他大部分区域保持相对稳定,并将主要神经中枢的保护优先级提到最高!
这就像是在自己体内导演一场局部的、逼真的“海市蜃楼”,欺骗可能存在的生物场监测!同时,我的面部肌肉、呼吸、心率,则完全放开控制,任由其表现出极度的痛苦、痉挛、亢奋——这半是真实的能量冲击带来的生理反应,半是我主动的、倾尽全力的表演!
“呃啊——!”
我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撞在身后的破木箱上。左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右手胡乱地挥舞,打翻了桌上的显微镜。
额头上青筋暴起,血管突突直跳,脸色在瞬间变得潮红,呼吸急促得如同破风箱,瞳孔剧烈收缩后又放大!
在外人看来,这完全是服用超量“天使之尘”后急性反应的典型症状!而且因为是我“主动”引导和“配合”模拟,其真实度远超任何演技!
墨先生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掠过了一丝清晰的波动,那是审视、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趣?他紧紧盯着我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仿佛在观察一个极其有趣的实验体。
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和壮汉手下,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恐惧和一丝敬畏的神情。他们见过太多人服用“天使之尘”后的疯狂,但像我这样“濒死”前还保持着某种诡异“记录”执念的,恐怕是头一个。
“生…生命体征…峰值…波动数据…”我牙齿打颤,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词句,眼睛死死盯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数据流”,表演着最后的“执着”。
剧烈的“反应”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我感觉自己仿佛在燃烧,精神力和体力都在飞速消耗。就在我几乎要支撑不住,模拟的能量风暴即将失控反噬的瞬间——
我猛地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顺着木箱滑坐到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剧烈地喘息着,但那种极度的亢奋和紊乱迹象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疲惫、却带着劫后余生般空洞的眼神。
我……“撑过来”了。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我瘫坐在地,低着头,大口喘着气,不敢立刻抬头看墨先生的表情。成败,在此一举。
仓库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漫长的几秒钟后,墨先生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全新的、意味深长的语气: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