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又煎熬了两个多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疲惫的目光扫过走廊:病人家属在吗?
凌云峰下意识左右张望,凌晨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
他上前几步,作战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沉重的回响:是我撞的人。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家属...还没联系上。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身旁的交警也快步上前补充道:伤者随身物品里没找到身份证件,暂时无法确认身份。医生,她脱离危险了吗?
医生翻着病历本,语速很快:左手桡骨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骨裂,万幸的是内脏没有受损。突然顿了顿,眉头紧锁,不过......
不过什么?凌云峰的心猛地揪紧,指节不自觉地攥得发白。
医生压低声音:她脸上布满瘀伤,只有右脸颊的擦伤是车祸造成的。但左眼周围的淤青、嘴角的裂伤...医生比划着自己的脸,这些都是被人殴打的新伤。你们在现场没发现其他人吗?
交警立即掏出对讲机:当时现场只有伤者和肇事车辆。这个情况我会立即向上级汇报,申请刑侦介入。
好的。医生合上病历本,再观察两小时就能转普通病房。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看了看两个大男人,需要有人24小时陪护。
我来。凌云峰脱口而出,却在下一秒意识到什么,医药费我会全部负责。
医生上下打量着这个肇事者,摇摇头:骨折病人需要协助洗漱如厕,你一个男同志不方便。还是尽快联系家属,或者...他看了看手表,等早上八点,可以找专业的女护工。
医院里现在就能请到护工吗?凌云峰急切地追问,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仍在亮灯的抢救室。
住院部有合作的护工公司。医生指着电梯方向,等转到病房后,你去护士站登记就行。
明白了,谢谢医生。凌云峰深深鞠躬,抬起头时,抢救室的灯正好熄灭。透过缓缓打开的门缝,他瞥见推床上那张缠满纱布的脸——惨白得像是被暴雨打落的梨花。
苏玥得知凌云峰出事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大半天没看到他的人影,打电话才知道他在医院。她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文件夹地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但她顾不上收拾,抓起外套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