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碾过土路，发出阵阵的‘轱辘’声。
刘图掀开车帘一角，见道路两旁的积雪渐渐消融，空气里弥漫着雪水蒸发的潮气，带着几分暖意。
显然，离铁心城越近，这冬日的严寒便越淡。
张长老突然打破沉默，枯槁的手指敲击着轿厢壁，发出咚咚轻响，好似漫不经心道：“那大岳门的‘望气术’，据说能断吉凶、辨真伪，今日那些不长眼的拦路，恐怕不是偶然。”他话说到一半，目光斜斜扫向刘图，带着几分探究。
刘图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长老的意思是？”这张长老此刻突然提及大岳门秘术，莫非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
张长老盯着他看了片刻，眼中疑虑一闪而过，随即却像想起什么，眼珠一转，神色又恢复了平静，语气放缓道：“当初你离开铁心门，路贵那厮一口咬定你是畏罪潜逃。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顿了顿，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如今宗门已经查明，路贵根本不是铁心门的人，而是千机堂安插的细作，他偷了门中一件至宝，早已逃之夭夭。”
刘图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面上露出悲愤神色道：“张长老明鉴！当初路贵挟持我，逼我做了假证，事后又想杀人灭口，弟子是不得已才逃出去的，可绝无半分背叛宗门之意。”
“你这小子，倒是实诚。”张长老突然哈哈一笑，那笑声爽朗，与他平日阴鸷的模样判若两人，“我就说嘛，齐文山眼光不会错，他推荐的人，怎会是背主求荣之辈？”
说话间，车队已抵达铁心城城门。
守城的弟子见是张长老的旗号，连盘问都省了，直接放行。车轮平稳地碾过城门下的铜环，驶入繁华的城内街道。
刚到铁心门内门外，一队身着灰袍的弟子便迎了上来，来将这一队车队引了进来。王水十分积极，他指挥着众人将车队引入一旁的库房，亲自清点货物，时不时扬声吩咐弟子轻拿轻放。
忙完这一切，王水擦了擦额头的汗，快步走到轿前，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长老，一路辛苦。弟子已经在城南的‘春楼’打点好了，挑的都是姿色最好的姑娘，您看，，”
“不去了。”张长老隔着轿窗，声音平淡道。
王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躬身应道：“是，弟子明白了。”语气里难掩失落，像是错失了什么讨好的机会。
而后，张长老转向刘图：“刘图，随我下来。”
“是。”刘图应声，只能跟着张长老走下轿子。
张长老走到众人面前，一看便有话要说。
而见此情景，王水立刻有眼力说道：“都停下，张长老有话要说。”
张长老扬声对着围上来的弟子朗声道：“诸位听着，这位刘图，从今往后便是我张某人的亲传弟子了！”他枯瘦的手重重按在刘图肩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却透着几分不寻常的热切，又转向刘图问道，“你可愿意啊，刘图？”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谁不知道张长老已闭门多年，别说亲传弟子，就连内门弟子想求他一句指点都难如登天，如今竟突然收了个来历不明的人为亲传？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刘图身上，有惊疑，有嫉妒，还有几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