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沈青娥的反应!从最初的过于镇定,到后来的从容解释,整个过程流畅得仿佛早已排练过无数次!尤其是她使用银簪让蛇“僵死”的手段,更是透着浓浓的邪异!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郎中女儿应该掌握、甚至不应该接触到的能力!
疑点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瞬间冲垮了沈青娥那看似完美的解释。陈守义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他紧紧盯着沈青娥那双看似温柔如水,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与破绽。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而变得沙哑,但却异常坚定,一字一句地沉声追问:“镇煞蛇?好一个镇煞蛇!既然是镇煞辟邪、保护我的宝物,为何要藏在枕下这等隐秘且我触手可及的危险之处?难道不怕我无意中触碰到,反受其害吗?此其一!”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继续道:“其二!方才我探手入枕下,分明感觉到它在动!那冰凉滑腻、微微蠕动的触感,绝非死物所能有!娘子又作何解释?!”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方才你我正要安歇之时,窗外有喜鹊叩窗,开口作人言,清晰警示于我——‘枕边之物要当心’!这又该作何解释?!难道那报喜的灵鹊,也是来胡言乱语的不成?!”
他死死盯住沈青娥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危险的问题:
“娘子!你……你究竟是谁?!你与你父亲,设下这招亲之局,千方百计引我入赘,到底……有何目的?!”
这一连串如同连珠炮般的质问,句句诛心,直指核心!陈守义虽然出身贫寒,但并非蠢笨之人,尤其是在经历了生死边缘的恐惧和如此多诡异的事件后,他的直觉和理智都在疯狂地呐喊着警告!
沈青娥听着他的质问,脸上的温柔娴静如同破碎的面具,一片片剥落下来。那抹从容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戳穿伪装后的恼羞成怒,以及一种……森然的冰冷!她看着陈守义那不再有丝毫迷恋、只剩下警惕与质问的眼神,知道再完美的谎言,此刻也已经失去了作用。
室内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骤然降低了好几度!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那对燃尽的喜烛,似乎连最后一丝余温都消散了。
沈青娥缓缓地、缓缓地从床榻上站起身。她的动作不再娇柔,反而带着一种如同蛇类般的诡异柔韧与冰冷。她站在床前,原本娇美动人的面容,此刻竟透出一股浓郁的、非人的妖异之气!她的瞳孔,在惨淡的月光下,似乎微微收缩,变得有些……竖立?
“呵呵……呵呵呵……”她发出一阵低沉而冰冷的笑声,那笑声不再娇媚,反而充满了嘲讽与残忍。“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非要刨根问底,那我也就不必再与你虚与委蛇,浪费这番功夫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如同金铁刮擦:
“不错!我根本不是沈青娥!我乃是这青龙山中,修炼了五百年的蛇仙!”
她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缠绕住陈守义:
“至于那个所谓的‘沈郎中’,不过是我手下一个小小的、供我驱使的伥鬼所扮!”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而快意的笑容:
“而真正的沈青娥,还有她那对短命的爹娘,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成了我的腹中餐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