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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偶遇老仆 真相大白(1 / 2)

秦家的聘礼如流水般涌入沈家,那耀眼的金银、璀璨的珠宝、华美的绸缎,堆满了厅堂厢房,却丝毫暖不热沈知意那颗冰封的心。婚期一日日临近,沈家上下忙碌不堪,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唯独她这个待嫁的新娘,如同一个游离在热闹之外的幽魂。

她顺从地配合着一切婚前的准备,试穿嫁衣,挑选首饰,学习礼仪,脸上却始终没有一丝待嫁女儿应有的羞涩与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那件由秦家请来最好的绣娘、用最名贵的金线苏绣赶制出来的大红嫁衣,穿在她身上,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仿佛那不是喜庆的象征,而是某种无形的桎梏。母亲沈夫人只当她是舍不得娘家,或是还对苏墨卿余情未了,时常拉着她的手宽慰,话语里满是对秦家富贵的满足和对未来女婿的赞许。沈知意只是沉默地听着,不置一词,心中那片荒芜的雪原,却愈发寒冷。

这日,沈夫人硬拉着沈知意去街上最后采买一些女儿家贴身的嫁妆之物,丫鬟春桃紧随其后。街上人流如织,喧嚣鼎沸,可这一切落在沈知意眼中,却如同隔着一层模糊的琉璃,色彩黯淡,声音遥远。她机械地跟着母亲,目光空洞地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想的,却是三年前月湖堤的桃花,崇文堂偏院的海棠,还有那个青衫磊落、眉眼温柔的教书先生。

行至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沈知意下意识地朝里望了一眼,忽然脚步一顿。只见巷子深处一个肮脏的角落,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老人。他头发花白纠结,满面污垢,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气息微弱,面前连个乞讨的破碗都没有,显然已到了穷途末路,奄奄一息。

沈知意本性善良,虽自身心如死灰,但见如此凄惨景象,恻隐之心顿起。她停下脚步,对春桃轻声道:“春桃,取些散碎银子给我。”

春桃依言取了银子递上。沈知意走上前,弯下腰,将银子轻轻放在老人面前,柔声道:“老人家,这点银子你拿去,买些吃食,再找个地方落脚吧。”

那原本奄奄一息的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惊动,缓缓抬起头来。当他浑浊的目光触及沈知意的面容时,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复杂之色。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磕头,声音嘶哑干涩:“多……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大恩大德,老朽……老朽……”

沈知意原本只是出于怜悯,并未细看老人容貌,此刻听他声音,又见他抬头,借着巷口透进来的微光仔细一看,心中猛地一惊!这老人……这老人分明是昔日秦府那个总是跟在秦文昭身后,面容精干、处事沉稳的管家秦福!他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秦……秦管家?”沈知意失声唤道,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是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秦福看清是沈知意,更是老泪纵横,羞愧与悲愤交织,让他枯瘦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他看了看沈知意身后同样一脸惊讶的春桃和不远处正在挑选物品的沈夫人,挣扎着压低声音,哀求道:“沈……沈姑娘……是,是老朽……此地……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知意心中疑窦丛生,隐隐感觉到秦福的落魄似乎隐藏着极大的秘密,而且可能与秦家,甚至可能与她自己有关。她点了点头,对春桃吩咐道:“春桃,你去告诉我娘,说我忽然有些头晕,想在旁边歇息片刻,让她不必担心,稍后我便回去。”

春桃虽觉疑惑,但还是依言去了。沈知意则跟着步履蹒跚的秦福,走到了巷子更深处一个无人注意的堆杂物的角落。

“秦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被秦家赶出来?还落得如此……”沈知意看着秦福那几乎不成人形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秦福靠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喘了几口气,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压抑多年的愤恨与冤屈。他望着沈知意,这个他曾亲眼见证被自家少爷算计、如今即将踏入火坑的善良女子,再想到自己这三年来的悲惨遭遇,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受了沈知意的银钱,等于受了她的活命之恩,若再隐瞒真相,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他秦福还是人吗?

“沈姑娘……”秦福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老奴……老奴今日受了您的活命大恩,若再隐瞒真相,便是猪狗不如!老奴……老奴要对您说的,是关乎您终身幸福,更是关乎三年前一桩天大的骗局!”

“骗局?”沈知意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没错!骗局!”秦福眼中泪光混着恨意,“沈姑娘,您可知,三年前,苏墨卿苏公子为何会突然对您那般绝情,甚至离家出走?”

苏墨卿的名字如同一个开关,瞬间触动了沈知意心底最深的伤疤。她呼吸一窒,颤声道:“为……为何?”

“全都是因为我家那个狼心狗肺的少爷——秦文昭!”秦福咬牙切齿,将压抑了三年的话如同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那场所谓的云台山遇匪,根本就是秦文昭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是他早就用重金买通了那匪首周熊,让他们配合演一出‘英雄救美’……不,是‘舍身救友’的戏码!”

沈知意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如同惊雷炸响,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秦福继续愤慨地说道:“他故意带苏公子去那匪患之地,故意让周熊等人出来拦截,故意在苏公子面前演一出舍身相护、让他去报信的戏!目的,就是为了让苏公子对他感恩戴德,背上那所谓的‘救命之恩’的重负!他算准了苏公子性情耿直重义,必定会因为这份‘恩情’而内心煎熬,最终……最终便会因为无法回报,而将您……将您让给他这个‘恩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沈知意下意识地喃喃,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她不愿相信,那个看似热情仗义的秦文昭,心思竟能歹毒至此!

“老奴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秦福激动道,“那日苏公子下山后,秦文昭立刻便与那周熊称兄道弟,支付了事先谈好的三百两银票酬劳!他还威胁周熊,若敢泄露半句,便要他们好看!后来老奴奉命带着赎银上山,心中已觉蹊跷,那周熊验银放人,太过顺利。下山途中,我无意间听到少爷……听到那秦文昭低声自语,说什么‘苏墨卿啊苏墨卿,你这书呆子,看你这下还不对我死心塌地?沈知意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老奴当时心惊胆战,却不敢声张。谁知……谁知那秦文昭心狠手辣,他察觉老奴可能听到了些什么,回到别院后没多久,就寻了个由头,诬陷老奴偷窃府中财物,将老奴一顿毒打后赶出了秦府!不仅分文未给,还放出话去,让清溪县无人敢雇佣老奴!这三年……这三年老奴颠沛流离,乞讨为生,染了一身的病,若非今日遇到姑娘,只怕……只怕就要曝尸在这陋巷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