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正从被拖回来捆住后,就水米未进,又惊又怒,体力消耗巨大,此刻早已饥肠辘辘。虽然对眼前的食物充满厌恶和疑虑,但强烈的饥饿感战胜了一切。他挣扎着用被捆的双手,费力地抓起一把肉泥,塞进嘴里。
但刚嚼了两口,他的动作就僵住了。这肉的味道极其古怪,肉质粗糙,带着一股他从未尝过的腥气,绝非寻常的猪牛羊肉。他猛地将嘴里的肉渣吐了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这是什么肉?!”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笼外的猎户儿子。
猎户儿子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不回答。
就在这时,囚室的门被猛地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地窖都在嗡鸣。中年猎户出现在门口,他不再是那副佝偻的样子,而是满面红光,带着一种发泄后的狰狞满足感。而他手里,像拎破布娃娃一样,拖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女!
是李秀珺!
油灯的光线照在她雪白却布满青紫淤痕和污渍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她眼神空洞,脸上泪痕交错,如同一个被玩坏后丢弃的木偶,任由猎户拖行,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陈荣正的目光,从猎户儿子诡异的笑容,转移到门口,再落到那个被拖行的、赤裸的、如同失去灵魂的躯体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认出了那是谁。
是他心爱的未婚妻,是那个不久前还在他怀中巧笑倩兮的李秀珺。
“秀珺——!!!”
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咆哮从陈荣正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猛地从笼子里弹起,疯狂地撞击着坚固的铁笼!哐!哐!哐!巨大的声响在地窖里回荡。他双目瞬间布满血丝,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额头上青筋暴起,面目扭曲得如同厉鬼!
“畜生!放开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用头、用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去冲撞铁笼,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麻绳深深勒进他的手腕脚踝,磨出血痕,他也浑然不觉。
中年猎户对陈荣正的狂怒视若无睹,反而像是故意刺激他一般,当着陈荣正和孙子瑶的面,将毫无反应的李秀珺粗暴地按在冰冷的地上,再次开始了禽兽般的侵犯。李秀珺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摆布,只有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呜咽,证明着她尚存一丝意识。
“夫君……救……我……”极细微的、破碎的声音,如同蚊蚋,却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穿了陈荣正的心脏。
“秀珺——!”陈荣正的嘶吼变成了绝望的哀鸣,他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发誓要保护的女子,在咫尺之遥,遭受着世间最残忍的凌辱。他疯狂地摇晃着铁笼,指甲在铁条上抓挠,发出刺耳的声音,留下道道血痕。泪水、汗水、还有因为极度愤怒咬破嘴唇流出的鲜血,混在一起,糊满了他英俊却已然扭曲的脸庞。
他什么都做不了。坚固的铁笼将他死死困住,他就像一个被关在透明囚笼里的观众,被迫观看一场针对他至爱之人的、血淋淋的酷刑。这种无力感,这种极致的愤怒和屈辱,几乎将他的理智彻底摧毁。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公子,变成了笼中困兽,从猎手,彻底沦为了绝望的猎物。
孙子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蜷缩在笼子角落,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眼前的一幕,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任何恐怖。赵学池不知所踪,李秀珺正在遭受非人的摧残,陈荣正濒临疯狂……地狱,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猎户终于站起身来,提上裤子,满意地咂咂嘴。他看也没看几乎脱力、眼神空洞地瘫在笼子里的陈荣正,像丢垃圾一样,将奄奄一息的李秀珺拖到另一个空着的铁笼旁,打开笼门,粗暴地塞了进去,然后“哐当”一声锁上。
他走到陈荣正的笼子前,看着里面那个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嘿嘿一笑:“怎么?不是挺横吗?继续叫啊?”他掏出钥匙,竟然打开了陈荣正的笼门!“老子现在就给你个机会,让你逞英雄!”
陈荣正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血红的眼睛猛地盯住猎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就要冲出笼子拼命。然而,他手脚被缚,又经历了极度的情绪波动和体力消耗,动作早已迟缓不堪。刚冲出笼门,就被中年猎户一脚狠狠踹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回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蜷缩起来。
猎户上前,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专往柔软的要害处招呼,边打边骂:“狗杂种!敢跟老子瞪眼!让你横!让你横!”
陈荣正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口鼻溢血,但剧烈的疼痛反而激发了他骨子里最后一丝血性。在猎户又一次俯身殴打时,他猛地挣扎起身,如同濒死的野兽,一口死死咬住了猎户的耳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疯狂撕扯!
中年猎户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捶打陈荣正的头脸。一旁的猎户儿子见状,急忙冲过来,抄起一根粗大的木棍,狠狠砸在陈荣正的后颈上!
陈荣正身体一僵,松开了口,软软地倒了下去,再次昏迷。中年猎户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暴跳如雷,骂骂咧咧地找来绳索,将昏迷的陈荣正拖出笼子,吊在了房梁下……
地窖里,暂时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孙子瑶压抑的哭泣,和李秀珺微弱的呼吸声。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吞噬着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