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恩公,”王氏恭敬行礼,“小女雯兰的事,想必李三娘已经说过了。今日老身冒昧前来,是想当面表明心意。”
涂伦忙还礼:“杜夫人言重了。当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不必挂怀。”
王氏正色道:“对恩公是举手之劳,对老身母女却是救命之恩。那日若非恩公相救,我母女二人恐怕早已遭遇不测。”她顿了顿,继续道,“小女雯兰虽不敢说才貌双全,却也读过诗书,懂得礼数。她听闻恩公事迹,心生敬慕,自愿嫁与恩公为继室,绝无半点勉强。”
涂伦见王氏言辞恳切,不禁动容。这时,涂安和涂宁悄悄从屏风后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客人。
王氏见状,温和地招手:“这就是安哥儿和宁姐儿吧?过来让奶奶瞧瞧。”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走过来。王氏从袖中取出两个香囊,递给她们:“这是奶奶自己缝的,里面装了安神的草药,送给你们可好?”
涂宁接过香囊,闻了闻,甜甜一笑:“谢谢奶奶,好香呀!”
涂安则规矩地行礼:“谢奶奶赏赐。”
王氏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对涂伦道:“恩公请看,孩子们多可爱。老身不敢说小女能做得多好,但她定然会尽心照料他们,视如己出。”
涂伦见母亲期盼的目光,又见儿女并不排斥,终于松口:“既然杜夫人和小姐不弃,涂某若再推辞,反倒显得不识抬举了。只是婚姻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王氏大喜:“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两家于是开始商议婚事。杜家虽清贫,却坚持要按照礼数办事,六礼一样不能少。涂伦敬重杜家门风,一切依礼而行,聘礼备得格外丰厚。
这日,涂伦带着儿女前往杜家送聘礼。杜家小院整洁朴素,处处透着书香气息。雯兰依礼在屏风后相陪,虽未露面,却应答得体,声音温婉动听。
回家的路上,涂宁拉着父亲的手问:“爹爹,那位雯兰姨娘的声音真好听,像黄莺儿似的。”
涂安却老成地说:“希望她真如杜奶奶说的那般善良。”
涂伦心中感慨,既期待新的开始,又对亡妻怀有愧疚,心情复杂难言。
婚期定在九月初六。涂家张灯结彩,准备大肆操办。消息传出,蔡州城议论纷纷。有人羡慕杜家攀上高枝,有人称赞涂伦善有善报,也有人暗中嚼舌,说杜家小姐贪图富贵。
对这些风言风语,涂伦一概不理,只专心准备婚事。他特意为雯兰布置了一处雅致的新房,又为杜夫人准备了一个小院,方便她时常来看望女儿。
婚礼前夜,涂伦独自来到惠娘墓前,焚香告慰:“惠娘,明日我要续弦了。并非忘了你,而是生活总要继续。安儿和宁儿需要母亲照料,我也...需要个伴。你在天之灵,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夜风中,似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