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咖啡香和高级香水的味道，那不是甜腻的花果香，而是一种清冽的、带着一丝木质调的冷香，闻起来就让人感觉很贵，也很有距离感。
当陈默走进去时，那个被誉为海城教培界“铁娘子”的女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似乎正在俯瞰着自己打下的这片江山。
她听到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饶是见惯了世面的陈默，也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最巅峰、最馥郁的状态。
她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发梢微微内扣，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
妆容一丝不苟，上挑的眼线为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增添了几分锐利和妩媚，烈焰红唇则像是在宣告着她的强势和主权。
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职业套裙，将她那保养得宜、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就是秦雅。
一个凭一己之力，在男人主导的教培行业里，杀出一条血路的女人。
她的美，不是那种需要男人保护的柔弱，而是一种带着攻击性的、能让任何男人在她面前都下意识收起轻浮念头的、女王般的美。
秦雅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原本准备好的审视和威压，却在看清对方的瞬间，微微一滞。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年少轻狂、故作深沉的毛头小子。
却没想到，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挺拔、五官清隽的少年。
他穿着一件最简单的白衬衫，却被他穿出了一种干净而沉稳的味道。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
平静，深邃，里面藏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沧桑和……笃定。
不知为何，看到这双眼睛，秦雅的心脏，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同样穿着白衬衫，站在大学辩论赛的舞台上，面对千百人的注视，依旧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身影。
那个她逝去的、曾约定要共度一生的未婚夫。
他们长得并不像，但身上那股子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强大的自信气场，却如出一辙。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迅速压了下去。
秦雅收敛心神，重新变回了那个杀伐果决的女王。
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看向陈默的眼神里，悄然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奇和探究。
她迈开长腿，走到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优雅地坐下，双腿交叠。
“坐。”秦雅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常年发号施令养成的、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没有起身，也没有倒茶，甚至连一个客套的微笑都没有。
她就那么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十指交叉放在桌前，用那双锐利又带着几分审视的眸子，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走进她办公室后，从始至终都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少年。
这，就是她给陈默的下马威。
她想看看，这个敢用那种狂妄语气给自己发短信的少年，在她这套足以让无数商场老油条都感到压力的气场下，能撑多久。
然而，她失望了。
陈默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局促。
他甚至还对着她，礼貌性地笑了笑，那笑容，平静、从容，甚至带着一丝……对她这番刻意姿态的了然。
他很自然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没有坐满，只是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一个既表示尊重、又随时可以进入谈判状态的姿态。
他将公文包放在腿上，平静地与她对视，眼神里没有胆怯和躲闪。
那一瞬间，秦雅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刚高考完的十八岁少年。
而是一个和她同等段位的、深藏不露的对手。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