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像对待其他东西那样随意丢弃。他走过去,蹲下身,将那条床单仔细地、平整地叠好。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然后,他走到衣帽间,找出一个干净的、厚实的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将叠好的床单放了进去,拉紧封口。仿佛在封存一件无比珍贵的、见证了他们关系质变的信物。做完这一切,他才将剩下的脏床品都丢进脏衣篓,等着保洁阿姨来处理。
他换上崭新的床单被套,卧室恢复了整洁。空气中那点暧昧的气息似乎也被清新的织物味道取代。
他再次回到次卧,将依旧沉睡的苏晚抱回主卧,轻轻放在焕然一新的床上。然后,他拿出刚买的药膏,再次单膝跪在床边。这一次,他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撩起宽大t恤的下摆。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那片隐秘的、带着明显红肿和细微擦伤的娇嫩肌肤上。时晏的心揪得更紧了。他挤出一点清凉透明的药膏在指腹,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去。指尖感受到她肌肤的微颤,他的动作愈发谨慎,仿佛在修复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
药膏涂好,他替她拉好衣服,盖好被子。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头一片柔软。
他走到书房,拿出便签纸和笔,略一思索,提笔写道:
晚晚:
我去公司了。药膏在床头柜上,醒来记得自己再涂一次。
早餐在厨房保温,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晏
写完,他拿着便签纸回到卧室,轻轻压在她枕边的手机嘟的唇上印下一个克制而温柔的吻。
然后,他直起身,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拿起西装外套和公文包,轻轻带上卧室门,离开了这方承载着无尽甜蜜与温存的天地。
公寓里恢复了寂静。只有床头柜上那管崭新的药膏,和枕边那张带着刚劲字迹的便签纸,无声地诉说着男人深藏于心的、笨拙却滚烫的温柔。窗外,夏末的晨光彻底驱散了夜色,城市在喧嚣中醒来。而床上的人儿,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对这一切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