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散心归来后，云舒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惠泽堂的日常也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只是她与陆景渊之间，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他依旧每日处理完锦衣卫的事务便会前来探望，有时是送来一筐新鲜的药材，有时是静坐一旁看她诊脉，有时只是简单寒暄几句，却总能在她需要时，恰到好处地出现。
这夜恰逢十五，月色皎洁，银辉洒满大地。云舒处理完最后一位患者的诊单，送走学徒们，独自来到惠泽堂后院的望月亭中。亭外种着几株桂树，此时正值花期，细碎的金黄花瓣随风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桂香。她倚着亭柱，望着天边的圆月，心中平静而温暖，想起西山的溪水竹林，想起陆景渊温柔的话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云舒回头，只见陆景渊身着一身月白色常服，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缓步走来。月光洒在他身上，褪去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凌厉，多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夜月色甚好。”她轻声说道，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
陆景渊走到她身边，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里面是两盏温热的桂花羹，还有一碟精致的月饼。“今日中秋，想着你或许会忙到深夜，便带了些点心过来。”他将一盏桂花羹递到云舒手中，“尝尝看，是按你说的做法做的，少放了些糖。”
云舒接过，温热的瓷碗暖了手心，清甜的桂香扑面而来。她舀了一勺入口，甜而不腻，温润爽口，正是她喜欢的味道。“很好吃，谢谢你。”她抬头看向陆景渊，眼中带着笑意。
两人并肩倚着亭柱，静静地看着天边的圆月，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香与食物的甜香，气氛温馨而静谧。偶尔有晚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陆景渊下意识地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搭在云舒肩上。“夜里凉，别着凉了。”
披风上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温暖而安心。云舒裹紧披风，心中泛起一股暖流，轻声说道：“其实，我以前并不喜欢中秋。”
陆景渊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
“前世的中秋，是云家最热闹的时候，父母兄长围坐在一起，赏月吃月饼，讨论药材。”云舒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可自从云家出事，每逢中秋，我便只能独自度过，看着别人家的团圆，心中只剩酸楚。”
“对不起。”陆景渊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心疼。
“没关系，都过去了。”云舒摇摇头，眼中带着释然的笑容，“现在有惠泽堂的学徒们，有你，这个中秋，不再是我一个人了。”
陆景渊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认识云舒这么久，看着她从最初的隐忍坚韧，到后来的悲愤决绝，再到如今的温柔释然，每一次转变都让他心疼，也让他愈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单纯的欣赏与敬佩，而是深深的爱慕与珍视。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云舒的眼睛。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明亮，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深情。“云舒，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云舒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莫名一紧，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中的桂花羹也忘了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