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她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只机器狗冰冷的鼻尖。
就在触碰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机器狗眼中猛地亮起两点幽蓝的光芒,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从中传来!苏浅浅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眼前的客栈房间、窗外的苍山洱海瞬间扭曲、碎裂!
等她再次稳住心神,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奇异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空间。四周是流动的、如同数据代码般的光带,脚下是虚无,却又仿佛踏在实质之上。
而在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幅巨大的、如同全息投影般的画面。
画面里,是她!
是那个穿着古装,躺在锦绣阁拔步床上,苍白消瘦,昏迷不醒的——苏浅浅!
她看到柳氏形容枯槁,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泪早已流干,只是无声地张着嘴,一遍遍做着“浅浅,醒来”的口型;
她看到苏屹安鬓角的白发又多了许多,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儿,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一夜白头的沧桑;
她看到苏云捧着书卷,却眼神空洞,时不时抬头望向床榻,那刻苦背后,是巨大的悲伤与依靠读书麻痹自己的绝望;
她看到苏舟深夜归来,带着一身疲惫,沉默地坐在床边,替“她”理好被角,那紧抿的唇角泄露着与年龄不符的重压;
她看到苏杭在药房里不眠不休,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对着一个药方喃喃自语“还差一点……妹妹,再等等三哥……”;
她看到苏景苏寒在校场上将暗卫操练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仿佛只有极致的疲惫才能压下心中的无力与愤怒;
她看到苏新统筹全府,沉稳的表面下,是无人时对着她房间方向的久久凝望;
她看到苏老夫人、李氏、文氏在佛前长跪不起,额头磕出青紫;
她看到那个被叫做“老八”的婴孩,在奶娘怀里咿呀学语,黑亮的眼睛懵懂地看向床榻的方向,却无人告诉他,那是他的姐姐……
一幕幕,一桩桩,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凌迟着苏浅浅的灵魂。
那不是梦!
那鲜活的痛苦,那沉重的爱,那刻骨的担忧,那一个因为她而支离破碎、却在破碎中紧紧相依的家……怎么可能是梦?!
“啊——!”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泪水决堤而出。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是她!苏浅浅!那个在异世界拥有了家人,拥有了责任,也拥有了刻骨仇恨的苏浅浅!那个世界,有需要她的人,也有她未竟的事!她的亲人们在为她肝肠寸断!
她不要留在这个冰冷虚无的现代!不要做什么形单影只的打工人!她要回去!回到那个有温度、有痛楚、也有无限牵挂的世界!回到那些视她如珠如宝、也为她痛彻心扉的家人身边!
“我要回去!”她对着那片流动的数据光带,对着画面中昏迷的自己,用尽全身力气呐喊,“放我回去!”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空间剧烈震动起来,那只机器狗眼中的蓝光暴涨,将她彻底吞没……
意识再次沉入黑暗之前,她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人间冷暖,亲情羁绊,才是她最终的归宿。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荆棘遍布,她都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