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天尊!三位善信止步!此乃白云观清修圣地,非请勿入!若是想寻仙访道、另觅山头开宗立派,还请移步他处!此地已有真仙坐镇,不容他人染指!”
话语间,已将白璃定性为不知深浅、想来抢地盘的愣头青。
赵清风踱步上前,站在弟子身后,一手负后,一手轻捋长须,气度俨然,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贫道赵清风,忝为白云观观主,道号玄微。不知三位善信远道而来,是有何难解之事相求,还是……”
他目光扫过大丫和小丫洗得发白的旧衣,又掠过白璃那张过于年轻的脸。
“……流落在外,无家可归?修道之人慈悲为怀,若有难处,不妨直言。力所能及之处,贫道自当援手。”
他姿态摆得极高,仿佛云端的神只俯视着迷途的羔羊,话语里施舍的意味浓得化不开。
“师父!您快看那边!”
一个眼尖的弟子突然失声惊叫,手指颤抖地指向广场边缘。
赵清风和其余弟子顺着望去,只见先前在广场上扫地练功的弟子们,此刻竟三三两两瘫倒在地,有的痛苦呻吟,有的勉强挣扎坐起,人人带伤,血迹斑斑!
哪里还有半分仙门弟子的从容?
与眼前这白发女子三人的闲适形成刺目对比!
气氛瞬间凝滞!
赵清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他猛地看向白璃,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和警惕。
大意了!
这女人……绝非善类!
白璃却仿佛没看到赵清风骤变的脸色。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赵清风身上,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审视,终于开口,问出了萦绕心头许久的疑惑。
“汝,是哪一脉的弟子?”
“噗嗤!”
“哈哈哈!”
“哪一脉?这女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弟子们忍俊不禁的哄堂大笑。
他们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
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闯进他们的地盘,打伤他们的人,居然还敢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问他们师承哪一脉?
她以为她是谁?
是道门祖师吗?
赵清风也气极反笑,方才的警惕被荒谬感冲淡了几分。
他挺直腰杆,下巴微抬,带着开宗立派者的自矜与傲然。
“姑娘说笑了。贫道赵清风,乃白云观开派祖师!此地,便是贫道一手创立的道场根基!何来师承哪一脉之说?”
“开派祖师?”
白璃清冷的眉宇间,那丝疑惑瞬间化为实质的冰寒!
凌云宗门规宽松,允许弟子学成下山,自立门户,但从未、也绝不可能允许任何人在宗门圣地、在师尊传下的基业上,鸠占鹊巢,开门立派!
此乃,倒反天罡!
是对她师尊、对凌云宗数万载道统的亵渎!
“汝,再说一遍。”
白璃的声音陡然沉下,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寒潮般悄然弥漫开来!
赵清风身后的弟子们却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自以为是的优越感里。
见白璃似乎被“开派祖师”的名头“震住”,更加肆无忌惮。
“嘿!吓傻了是吧?”
一个面相油滑的弟子见白璃脸色冰寒,还以为她被师父的名头吓住,更加得意,甚至带上了几分轻佻。
“姑娘,听好了!我们师父,就是这白云观的开山祖师爷!如假包换!识相的,赶紧磕头认错!师父他老人家慈悲,或许还能收留你们……”
他目光在白璃清绝的容颜和大丫虽显稚嫩却已初具少女轮廓的身姿上扫过,嘿嘿一笑。
“我们白云观正缺几个洒扫、奉香的女弟子呢!至于这小丫头嘛……”
他瞥了一眼懵懂的小丫。
“先养着,过几年再拜师也不迟!这可是天大的造化啊!”
“是啊是啊!观里多个女弟子,也多点人气儿!”
另一个弟子帮腔,眼神在白璃和大丫身上乱瞟。
赵清风听着弟子们越说越不像话,眉头微皱,但想到白云观确实人丁稀薄,若能收下这气质不俗的白发女子和那个已显清秀的大丫头,倒也不算坏事。
他捋了捋胡须,正想开口说几句场面话,比如“入我门下,需守清规”云云,借机敲打一下弟子的口无遮拦。
“白云观是什么呀?”
小丫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白璃,大眼睛里满是懵懂的好奇。
就在小丫话音落下的瞬间……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无比的骨骼碎裂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赵清风脸上那点刚浮起的、带着算计的从容笑意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
他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狠狠砸在他的双膝上!
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