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的春天,总算带着暖意漫过了北平的城墙。
三年困难时期的阴霾渐渐消散,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里,枯了一冬的槐树枝抽出嫩黄的芽,墙角的野菜也冒出新绿,连空气里都少了几分饥馑的沉闷,多了些鲜活的气息。
而让这份生机彻底沸腾起来的,是后院二大爷刘海中家的大喜事——大儿子刘光齐要结婚了。
刘光齐是刘海中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中专读的机械专业,毕业后顺顺利利进了机床厂做技术员,模样周正,性子也随了刘海中几分活络。
更让刘海中喜不自胜的是,儿子谈的对象是厂里科长的女儿,家境优渥,老丈人更是手握实权的领导。
消息刚传开时,刘海中恨不得把胸脯挺到天上去。
每天下班回家,他都要在院里踱上几圈,见着街坊就主动“不经意”提起:“我家光齐啊,运气好,找了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她父亲可是厂里的科长,管着好几个车间呢!”说这话时,他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得意,连捋袖子的动作都比平时夸张几分。
“二大爷,这可是大喜事啊!”闫埠贵凑上来,眼睛里转着精明的光,“科长家的千金,光齐这孩子有出息!”刘海中听得心花怒放,拍着胸脯保证:“那必须的!婚礼我得大办,让大家伙儿都沾沾喜气,也不能委屈了我儿子和未来儿媳!”
话虽如此,1962年的物资依旧紧俏。
粮食刚够敞开吃没多久,烟酒、糖果、肉类还是稀罕物。
可刘海中为了撑场面,硬是拉下老脸,动用了所有人脉——托人找粮站多批了二十斤大米、十斤面粉;跟供销社的熟人软磨硬泡,弄来了两瓶茅台、十条香烟;又通过未来亲家的关系,买了五斤猪肉、两斤带鱼,甚至还弄到了几斤紧俏的水果糖。
筹备期间,刘海中忙得脚不沾地,却乐在其中。
他指挥着二儿子刘光福、三儿子刘光天扫院子、搭棚子,让媳妇把家里的被褥全换成新洗的,连墙角的蜘蛛网都擦得干干净净。
“棚子搭得再宽敞点,要能坐下二十桌!”“桌椅不够就去借,跟前院借几张,后院凑几张,务必让客人坐得舒坦!”他嗓门洪亮,指挥得有板有眼,俨然一副“领导办大事”的派头。
婚礼前三天,刘海中开始挨家挨户送喜帖,走到何家时,他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何大清是华北军区上将,要是能把他请来,不仅婚礼的规格瞬间拉高,还能跟这位大人物攀上关系,以后说不定能沾光。
“雨阳、柱子,”刘海中脸上堆着热情的笑,递过两张大红喜帖,“我家光齐结婚,你们可得来捧场!对了,能不能帮我给何将军递张喜帖?让他也来院里热闹热闹?”
何雨柱一听就皱了眉,心里直犯嘀咕:这刘海中,真是见高就拜,我爹忙着部队训练,哪有空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刚想开口怼回去,说“我爹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就被何雨阳悄悄拉了一把。
何雨阳接过喜帖,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语气沉稳地说:“二大爷,恭喜恭喜!光齐结婚是大喜事,我们兄弟俩一定到。不过我爹现在在部队忙着新兵训练,封闭式管理,外人根本进不去,我们也没法去部队里请他,实在对不住。”
这话既给了刘海中面子,又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不是不请,是请不到,毕竟部队的规定没人能破。
刘海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虽有些失落,却也知道何雨阳说的是实情,总不能真去部队门口堵人。
他讪讪地笑了笑:“没事没事,部队事忙,不怪你们。到时候你们兄弟俩一定来啊!”说完,便转身去下一家送喜帖了。
等刘海中走了,何雨柱撇了撇嘴:“哥,你就是太给面子了,他就是想攀附爹,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何雨阳笑了笑:“多大点事,婚礼上热闹热闹就行,犯不着跟他置气。再说,都是一个院里的街坊,别把关系搞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