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他既激动又紧张,心脏“砰砰”跳得像要蹦出来。他张了张嘴,努力想要发出声音——这辈子他一直没开口说话,就是怕太早暴露异常,可此刻,他实在忍不住了。用尽全身力气,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晨…爹…晨…爹…爹,是你吗?”
何大清听到这声音,整个人都愣住了,手臂僵在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是太过思念儿子,才产生的错觉吧?
他猛地低头,紧紧盯着怀里的何雨阳,发现小家伙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期待、委屈,还有一丝熟悉的依赖,跟上辈子晨晨找不到他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你……你是阳阳?你也穿越过来了?”
何雨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瞬间泛起了泪光——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陌生的、战火纷飞的世界,再次找到自己的父亲。
何大清抱着何雨阳,只觉得心口那股憋了半年的、又酸又胀的劲儿终于散了,连脚步都轻快得发飘。
他在院里连着转了两圈,槐树叶被晚风拂得沙沙响,像是在替他欢呼;怀里的何雨阳被转圈的咯咯直笑,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那笑声脆生生的,比夜里的月光还暖,把所有的思念和委屈都冲散了。
进了屋,何大清把何雨阳放在炕边的小凳子上,自己则蹲在他对面,双手还忍不住紧紧攥着儿子的小手——怕一松手,这重逢就成了梦。
一开口,满肚子的思念就跟决了堤似的涌出来:“阳阳啊,你不知道爹这半年多难受。刚到这儿的时候,天天想你想得睡不着,总怕你一个人在那边受委屈,怕你饿了、冷了,没人照顾……”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从车祸后醒来的迷茫,到发现自己成了“何大清”的恍惚,再到第一次抱到何雨阳时,心底莫名的亲近感,连平日里没跟任何人说过的、掏心窝子的话,此刻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眼眶红了一次又一次。
何雨阳坐在小凳子上,小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何大清,连眨都舍不得眨。
他没法完整地回应,只能在父亲说到动情处时,轻轻点一下头,或者用小脑袋蹭蹭父亲粗糙的手,偶尔从喉咙里蹦出一个“爹”“想”“不怕”之类的单字,发音还带着孩童的软糯,却让何大清的心一次次被暖得发烫。
听了好一会儿,何雨阳有些坐不住了,小身子晃了晃,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搪瓷碗——他渴了,也想跟父亲说更多话。
何大清立刻会意,倒了点温水递到他手边。何雨阳没喝,而是蘸着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起来。小手还没力气,字写得歪三扭四,像爬着的小虫子,却一笔一划都格外认真:“爹,你别急,过段时间我说话清晰了,我们再聊。”
何大清凑过去一看,眼眶瞬间就湿了。他伸出手指,轻轻擦掉桌上的水痕,怕水汽渗进木头里,又小心翼翼地把何雨阳抱进怀里,声音哽咽却坚定:“好,爹等你,多久都等。”
等到吕清心迷迷糊糊醒来时,就看见何大清抱着何雨阳往炕上放——只是这次,他特意把何雨阳放在了炕最里面的角落,离他们俩远远的。
吕清心揉了揉眼睛,嘟囔着:“你把阳阳放那么远干嘛?夜里着凉了怎么办?”何大清赶紧压低声音:“孩子大了,该自己睡了,别总黏着咱们。”
话虽这么说,他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好不容易跟儿子相认,他想跟儿子多待一会儿,却又怕夜里的动静再吵到“小大人”似的儿子,只能先把他放远些,等明天再好好跟他聊。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炕上三个身影上,安安静静的,满是跨越时空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