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回到梵音寺后,连着几日都心神不宁。
画壁幻境中那抹月白身影总在脑海中盘旋,赵彦君的脸与幻境女子渐渐重叠,连带着神魂中那特别的薄荷百合香都仿佛萦绕鼻尖,让他诵经时频频走神。
七日后的夜晚,忘尘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香艳的春梦。
第二天清晨,他顶着浓重的倦意去了后山禅院。
昨夜的梦太过清晰,桂花树下的温软触感、唇齿间的清甜气息,还有赵彦君仰头时眼底的星光,都像真实发生过一般,让他不得不向师父无念寻求解惑。
禅院深处,无念正坐在菩提树下打坐,周身佛光缭绕。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眼,目光扫过忘尘眼底的红血丝,淡淡问道:“何事让你心绪不宁?”
忘尘躬身行礼,如实道:“师父,弟子近日前往人界,误入一处画壁幻境。幻境中见到一些模糊景象,似是前世残影。幻境中见到一位女子,身着月白裙衫,与千娇百媚阁的赵眠蝉姑娘甚是相像。”
他顿了顿,咬牙说出梦境细节:“昨夜弟子入梦,竟梦见与她在金桂树下相对。她踮脚靠近,唇上沾着桂花蜜的甜香,弟子……未能推开。后来她靠在树下,指尖划过弟子僧袍,说‘佛子,双修可解心魔’,弟子虽知是梦,却……”
说到此处,忘尘的耳尖已红透,垂着头不敢看无念。他修无情道多年,从未有过这般失态,连梦境都透着亵渎佛法的旖旎,让他既惶恐又迷茫。
无念指尖摩挲着佛珠,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波动——这情劫,终究还是来了。他没有点破,只平静追问:“你对那赵姑娘,可有其他心思?”
“弟子……想收她为徒。”忘尘抬起头,眼神带着几分恳切,“她虽是千娇百媚阁的花魁,却心性坚韧,幻术与剑术皆有天赋,若能引她入正道,必成大器。”
“忘尘,你天生佛体,神魂强大。虽然修为不过半步元婴,但你的情劫恐会提前。”无念语气平静却带着看透人心的力量:“你真的,仅仅是想收赵眠蝉为徒吗?”
“弟子……不知,只是最近的心神确实被赵施主所扰,但弟子绝无情爱之心。”
无念指尖摩挲着佛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并未接话,只淡淡问道:“赵眠蝉可是合欢宗的弟子,看起来不到双十年华?”
忘尘一愣:“弟子不知,但她确实年纪尚轻,自称是个散修,幻术精妙,剑法也不俗。”
“合欢宗少主赵彦君,欢梦仙子的亲传弟子,心口有蝉状胎记,人称眠蝉仙子,合欢宗唯一的剑修。”
无念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往事如潮水般漫过眼底,“欢梦本名幻视,曾是梵音寺修欢喜禅的长老,与我同门。当年她为我破戒,却被掌门逐出师门,入了合欢宗后,便一心培养弟子‘勾引’梵音寺僧人,以此报复。”
这些秘辛,无念从未对忘尘提及,如今因着忘尘即将到来的情劫,终于说了出口。
忘尘瞳孔骤缩。他虽知合欢宗与梵音寺有仇,却不知其中竟牵扯师父的过往。
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被无念抬手打断:“你的情劫,需自己渡。赵姑娘与你有缘,却也有劫,一切随缘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