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心将两人的行囊放在角落，目光扫过舱外的走廊——往来的大多是身着布衫的商人，或是带着孩子的乡绅家眷，偶尔有水手经过，也只是礼貌地点头示意，无人过多关注他们。
“这样确实自在，”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渐渐缩小的临安港，“这几日，你想去哪里看看？”
接下来的五日四夜，辰十彻底卸下了圣女的束缚，跟着晏无心把“望海号”逛了个遍。
每日清晨，他们会去五层的公共餐厅吃早餐，那里供应的海鲜粥、炸鱼块等原汁原味的美食，虽不如顶层精致，却带着刚出锅的热气，辰十第一次尝到裹着海苔的饭团，吃得眼睛都亮了；
午后，两人有时候会去六层的音乐厅听曲。乐师们弹奏的《海韵调》悠扬婉转，辰十第一次听的时候，跟着节奏轻轻晃着脚，不小心把发带的铃铛晃得叮当作响，引来周围乘客侧目。辰十尴尬的时候，晏无心却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巧的铜铃，轻轻晃动着和她的铃铛声呼应，引得辰十笑出了声；
到了傍晚，他们还会去一层的甲板散步，看夕阳将海水染成金红色，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在脸上，格外惬意。晏无心像一个合格的侍卫，每每她刚刚觉得有些冷，就会贴心地递上来一件披风。
最让辰十新奇的，是船上的赌坊。与临安皇家图书馆的庄严肃穆不同，赌坊装修的金碧辉煌，服务员统一着装，看起来就很有规模。
赌坊占据了整个二层的大厅，里面摆着几十张赌桌，围满了兴致勃勃的乘客。辰十本不想进去，却被晏无心半拉半劝地拽了进去：“试试无妨，输了算我的。”
赌桌旁，庄家正摇着骰子，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骰盅。辰十看着旁边商人押注时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拉了拉晏无心的衣袖：“我们就看看，别下注了吧？”晏无心却笑着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放在“大”的位置：“信我。”
骰盅打开，“四五六”三个点数赫然在目，正是“大”。庄家无奈地赔了银子，辰十惊喜地拉住晏无心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晏无心压低声音，指尖划过桌面的木纹：“听骰声辨点数，以前在关外学的小把戏。”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晏无心的运气仿佛格外好。押大小次次中，猜牌九也总能赢，不多时，桌上的银子就堆成了小堆。
辰十从最初的紧张，渐渐变成了兴奋，偶尔还会凭着直觉帮晏无心选注，竟也赢了几次。有次她押了一把“豹子”，开盖时看到三个“六”，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惹得周围的赌客都笑着看她。
“差不多了，”晏无心将银子收进布袋，拉着意犹未尽的辰十起身，“再赢下去，庄家该哭了。”辰十捧着沉甸甸的布袋，里面的银子叮当作响，脸上满是笑意：“以前苏姑姑总说赌坊不是好地方，没想到这么有趣。”
离开赌坊时，天色已暗。两人沿着走廊往三层走，路过一层的小吃摊时，辰十又被烤鱿鱼的香味吸引。
晏无心无奈地笑了笑，给她买了两串，看着她吃得嘴角沾着酱汁，想起在兰若寺客居的时候，烟姑娘也是这样，明明梦烟楼是她的产业，可每每看到好吃的还是会眼睛发亮，连嘴角沾了点心渣都不知道。
回到普通舱时，隔壁舱的商人正哼着小调收拾行李，准备明日登岛。